“你这老先生倒是好笑,怎么我每回还没你就要先反驳我呢。“
徐睿浅笑,有些无奈:
“林老先生,现在是您自己讲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讲。”
“你!”林老先生被徐睿的话气得不轻,偏生他满脸恭敬。
林老先生手指了半,却愣是不知该如此反驳。
“这字迹真假待我呈去衙门,我相信县老爷会给咱们一个秉公的交待。”
徐睿看着林老先生,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笑意:
“哦,对了,还有林老先生您的那串开过光的珠子,待会儿也请一并带去衙门。”
“既是不止一千两的珠子,林老先生你当初买的时候,定然是有记录的吧?”
林老先生闻言,脸色骤僵。
他嘴唇翕动,刚要话,徐睿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徐睿朝着身旁的一个黑衣人摆了摆手:
“快去请衙门的人过来?给孙大夫一个交代,也给林老先生一个交代。”
林老先生的脸色已经彻底把不住了。
他嘴唇发干:“你个后生仔到底要做什么?”
“讨个法。”
“法?”
徐睿点头,勾唇微笑:
“如果这遗嘱是真,那我便是替死去的老孙大夫讨个法。
如果遗嘱是假,那我便为而今被打的一身赡孙大夫一个法。
哦,还有,顺便,也为林老先生您的那串一千两的珠子讨个法。”
林老先生听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是讨法,其实是要去县老爷那儿要法才是吧!
那遗嘱的字迹,林老先生并不怕闹到县老爷那儿去。
左右,他一句时隔多年、老眼昏花就能搪塞过去。
但那那落了一地的珠子……
林老先生面色微凌。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方才若不是听得众人对徐睿的议论纷纷,那徐睿是个不拿钱当钱的主儿。
他哪里会想到趁乱扯掉珠串的主意。
先前听得徐睿要赔钱,他心里头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那一千两银子拿到手便去做些什么。
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不仅得不到一千两银子,反倒还可能惹上官司。
林老先生简直是悔不当初。
若是早知道这徐睿是这般心口不一的,他真是半句话都不该的。
想到这里,林老先生不由自主地又偷偷看了徐睿一眼。
然而徐睿只依旧含笑。
神情中似比先前还要谦逊有礼几分。
林老先生在心里头顿了顿,这是等着自己开口求饶呢。
在心头计较许久,林老先生痛定思痛。
罢了罢了,服软总比这么大年岁吃上官司要好上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堆起一脸的笑:
“那啥,后生仔,我刚仔细看了看我这珠子也只是断了线,今儿孙家的事情为大,还是不要拿我这个老儿去劳烦县老爷了。”
徐睿听言,皱眉:“这不好吧,到底是开过光的东西,就算只是断了线,那效果也是大不相同的。”
“不不不,我记错了,记错了。”
林老先生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徐睿就是个不会善罢甘休的人精。
他连连摆手:“这珠子不是开过光的那串,开过光的那串在家里头供着呢!”
徐睿挑眉:“真的么?”
“真的真的。”林老先生讪笑:“我这自己的东西我自己还分不清么……”
徐睿朝着那黑衣人笑:“如此,你只需将九福堂的事情告诉县老爷便好。”
林老先生听言,饶是心里恨不能自己将徐睿撕烂。
却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好。
……
而一旁,一直跟在孙劳身旁的矮个子,神情有些紧张:“不会出事儿吧?”
孙劳狞笑:“能出什么事儿?”
“这徐睿似乎不好对付啊。”矮个子忧心忡忡:“我听闻他似乎认识很多人,要是咱们得罪了他……”
孙劳瞥他一眼,矮个子只能将剩下的话憋回去。
不过饶是如此,矮个子也终还是想要提醒孙劳:
“他在咱们镇上颇有威望,他都了那信是咱们伪造的。”
“你错了。”孙劳皱眉打断矮个子的话。
他笑了笑:“他只是了那信不是二十年前的罢了,可没是咱们伪造的。”
矮个子愕然。
这两样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大了。”
孙劳扯唇:“反正我那爹如今也快病死了,若是徐睿真要信是假的,我直接推给那老不死的就是了。”
到这,孙劳不由自主地啐了一口:
“没想到那老不死的窝囊了一辈子,临死倒是能做一件好事。”
矮个子闻言微惊,却也飞快的掩去了自己脸上的异色。
呵,早就听闻这个孙劳是个为了钱财六亲不认的。
今日一见,倒真是如此。
不过心里头唾弃归唾弃。
矮个子面上却是连连点头:“你的有道理。”
孙劳脸上得意更甚。
自然是有道理。
他会的这些个无耻招数可都是从那老不死的那儿学来的。
“不过……”
矮个子见着徐睿身旁的男子就要走出去,难免还是有几分担心:
“你就不怕?”
“怕什么?”
“这事儿万一闹到县衙,咱们将孙临安打成这样,总归是不占理的。”矮个子声提醒。
“你不我倒是忘了。”孙劳狞笑一声,抬腿朝着徐睿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徐睿面前,徐睿却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旋即继续低头看着已经被人将伤口清理好的孙临安。
徐睿柔声:“孙大夫,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孙临安木木然:“徐东家,您刚才那信……”
“信是假的,您的父亲对您,对您的兄长是什么心思,难道您还不清楚么?”徐睿道。
孙临安闻言一怔。
徐睿看着孙临安:
“孙大夫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
“难道你真觉得别人的那个十恶不赦的孙大夫是你自己么?”
孙临安再一次滞住。
“别人怎么是别饶事情,大夫你莫要忘了本心才是真。”徐睿笑。
孙临安听着徐睿的话,眼泪夺眶。
被徐睿完全无视,孙劳的脸面有几分挂不住。
听着徐睿对孙临安所言,孙劳更是觉得他犹如在往自己脸上打耳巴子。
孙劳很是收敛了一会子自己的怒火,才欠声冷笑道:
“徐东家,您这样做不合适吧?”
徐睿听言,终于回头看了孙劳一眼:
“你是方才要清理门户的那位,只是我不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