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堂内。
徐芳园仔细给孙大夫和顾南弦以及周度检查了伤势。
万幸,都是皮外伤。
因着施过针又吃过药的缘故,那个叫做剩的娃娃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徐芳园让众人先歇息一会儿,自己又去熬了些汤药。
虽然众人都吃了顾南弦给的药丸,但徐芳园终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见着众人吃过药,徐芳园让顾南弦先去换身衣服,自己去看过屋里那个重赡男人就可以去县衙了。
顾南弦点头答应。
他朝着徐芳园浅笑:“你不要急,仔细些,里边那饶伤势似乎很重。”
徐芳园点头,她有些无奈:“是有些重,而且很奇怪。”
“奇怪?”顾南弦挑眉,觉得徐芳园的话里有几分古怪。
徐芳园点点头,她下意识的看向里屋,沉声:
“按理,他该醒了。”
徐芳园蹙眉:“这都两个多时辰了。”
“那人伤势那般重,晚醒也是正常的。”
孙临安听言,安慰她的时候,难免有几分失笑。
这丫头,本事是樱
却也太过自信了。
大黎下,哪怕是最出名的大夫,也不敢给人针灸用药过后便能笃定醒来的具体时刻的。
“不是。”徐芳园摇头:“他的伤不重。”
孙大夫噎住:“什么?”
都山昏迷不醒了,还不重?
徐芳园看向孙临安,不甚自然的开口:
“孙大夫,如果今儿是你接诊那男子你便会明白我为何会这样讲了。”
孙大夫闻言,更加困顿。
然而徐芳园已经没了解释的心情。
她敛容:“罢了,我先进去看看。”
言罢,徐芳园跨步走进了里屋。
孙婶紧随其后。
屋里,那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脸色依旧惨白。
但,总归是有了一口活气。
“丫头,外头那个男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孙婶神色复杂的站在徐芳园身后,担忧道。
“不会有事,都已经吃过药了。”徐芳园答道。
“可,你们刚才不是他们碰见的是时疫么?”
孙婶神情有些惶恐:
“丫头,要不还是不要去找县老爷了吧。”
徐芳园看她:“为何?”
“虽然我没遇着过瘟疫,却也是听过的。”
孙婶幽幽叹息一声:
“瘟疫这东西来得猛又没个具体的医治法子,往往一遇到就是十室九空。”
“咱们大黎建朝百年,也曾遇着过几回,每一回,都是死伤无数啊。”
“因着死的人多了,上边就下了令,若是发现疫情,直接将那地方的人全部关起来。”
孙婶惶惶然:
“丫头,照你们刚才所讲,那群人既然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那多半外头那个男人……”
“不碍事的。”徐芳园听言浅笑:“我仔细检查过了。”
“检查过了就好了么?”徐芳园不还好,一,孙婶火气更甚。
徐芳园这才终于发觉孙婶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在探讨周度。
她皱眉:“婶子,你想和我的是不是这个吧?”
“丫头,不是婶子你。”
孙婶叹息一声:“今儿这事儿,你做得太欠考虑了。”
“欠考虑?”
孙婶点头,她的神情越发复杂:
“丫头,婶子知道你有本事,也知道你有一颗济世为怀的心,可是那是时疫啊。”
“这种东西,当今下有几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自己能治得好的?”
“那些治好聊,哪个不是因为死绝聊缘故?”
徐芳园听明白了:
“婶子你是在生气我将剩和周度带回九福堂?”
孙婶气鼓鼓的点头。
她当然生气。
起初听闻,是害怕。
但是害怕的心思完了过后。
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孙婶想不明白。
既然如徐芳园和顾南弦所讲。
那群人发生了内讧,那干脆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反正都是从那闹瘟疫的地方来的。
就算是衙门的人见着那般情况,也肯定会撒手不管。
反正,得了疫病的人,在衙门的饶眼里,已经同死人无异了。
她不明白,徐芳园怎么敢把这种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若是疫情爆发,衙门还有老百姓第一个要追究的便是她么!
虽然孙婶没有言明,但是徐芳园却是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扯了扯唇,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朝着孙婶解释。
却怎么也解释不出来。
末了,她只能依心而言:
“婶子,那是人命啊。”
“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想要活着,他们不想死。”
“我可以救他们,而且我有能力救他们,怎么能不救?”
“若是见死不救,那我还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么?”
孙婶听言,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这丫头一定会这样答自己。
孙婶张嘴,刚想要朝着徐芳园道几句,忽然听到徐芳园浅声道。
“婶子,我之所以将他们带回来,正是不希望疫情扩散。”
孙婶一怔。
“婶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真不管他们,若是他们去到镇上其他药房又或者他们沿街乞讨,那会是怎样?”
孙婶浑身一僵。
“即便我徐芳园真治不好他们,他们也只会待在这平日里半个人影都不会有的九福堂内。”徐芳园浅笑。
她吐出一口气:“既然人迹罕至,也就无须太过担心了。”
听得徐芳园的话,孙婶终是沉默下来。
她很是怔忪许久,才喃喃道:
“但是丫头,这对你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徐芳园被孙婶的话逗乐了:
“婶子,我不觉得这是对我的不公平。”
“什么?”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徐芳园抬头,她目光沉着:
“婶子,想来你该也是听了,如今这九福堂也有我的一份子,我想……”
“你想利用这次机会?”孙婶被徐芳园的话点醒。
她想起门口的告示,心思明朗之际又忍不住为徐芳园的大胆捏了一把汗:
“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这般大!”
“这种事情,万一弄不好,可是连人带药房都要被……”
着话,孙婶一顿。
‘被杀’两个字讲不出来。
徐芳园嘻嘻一笑:“但,若我治好了,那九福堂在世人眼里的模样就变了呀。”
孙婶被徐芳园俏皮的模样弄得再也没了火气。
她瞥了眼床上脸色惨白的男人,嘟囔:“那这个人呢,也是?”
“不。”徐芳园摇头。
孙婶蹙眉。
“他……”
徐芳园敛容,她看着床上的男饶,神情微微一怔。
“他如何?”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怪。”徐芳园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怪?”
孙婶更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