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非恒皱起眉头:“刘大夫,你这话是何意?”
“大人,此事来话长。”刘泰章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孙临安,饶有兴味的讲道。
“那你便长话短。”吕非恒脸色难看。
“是。”刘泰章慢条斯理的朝着吕非恒拱了拱手,方才缓缓开口。
所谓过往,其实很简单。
简单到在耻多人在听到那厮也姓孙时,心里便有了大约的猜测。
厮姓孙,也是孙临安的侄子叫做孙程,是孙临安大哥的儿子。
与孙劳父亲一生碌碌无为不同。
是祖父安排学商也好,还是孙程的父亲本就极有赋也好。
总之孙程的父亲不管是在经商的路途上还是人生的路途上都很是顺畅。
有收益不错的铺面。
有美满的家庭。
与孙劳的父亲时不时就要去找祖父麻烦不同,孙程的父亲几乎不与祖父来往。
以孙程的话讲——
父亲了,那老不死的既是要将一生所有都留给老三,想来便是没将我和老二放在心上,如此,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在孙程父亲的商铺收益还不错的时候,他的父亲倒是做到聊。
可后来也不知是时运不好,还是孙程的父亲其实并不是经商那块料。
渐渐地,那铺子表面上还开着,可早已入不敷出。
那时候,孙程时不时地会听见父亲抱怨。
早知今日,当初该不要同那老不死的断的那么干净才是。
就好比老三,虽是个混账吧,但那老不死的却到底还是舍不得,听时不时地会拿钱救济老三来着。
某一日,孙程见着一群人来到铺子里打砸一通,饶是父亲那般跪地求饶,也丝毫没有作用。
那些人离开之后,孙程听见父亲讲,铺子早已亏空,现在就算是把铺子卖了也抵不上欠下的窟窿。
孙程听见母亲劝父亲对祖父些好话,让他帮忙。
毕竟,九福堂的生意一直不错。
但是父亲不愿。
父亲,就算讨饶那老不死的也断然不会给这么多钱。
比起奢望那老不死的突发善心,还不如巴望着那老不死的赶紧死了才是。
孙程听见父亲念念有词讲,只要那老不死的死了,他才好去分他留下的银钱。
父亲欠下的银钱,卖掉九福堂刚刚好。
后来,祖父当真死了,而父亲也当去闹着要分钱。
只是,事与愿违。
看起来光鲜的祖父其实并没有留下太多的银钱。
父亲和兄弟们几乎撕破了脸皮要来的银钱还抵不过欠下的少数。
但孙程的父亲向来是个爱脸面的。
即便是负债累累,他也对外讲自己在外地还有许多个铺面,就算龙潭镇上的这个开不走了,再去外头便可以了。
终于,他的母亲不只是受不了父亲的谎言还是受不了负债累累的日子,终于在一个夜里离开。
没过几日的一个晚上,那伙子前来打砸的人又一次来到了父亲的铺子。
这一次,他们直接将孙程父子扫地出门。
孙程父子流落街头。
可笑的是,分明他们已经成了乞丐,父亲却如魔怔了一般。
他固执的认为苦难只是暂时的。
他甚至有在行乞时,特意去打听街坊们对于自己的议论。
听到人们讲他不过是离开了龙潭镇去到别的地方继续做生意,孙程的父亲显得极为高兴。
那些个他编造的谎言,他自己都信了。
后来……
孙程的父亲死了。
他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以往家中有钱时,可以随意找大夫诊看。
可成了乞丐,只能听之任之。
孙程原以为自己也会死的,但他被刘泰章给救了。
当听得孙程居然是孙临安的侄子时,刘泰章便告诉他。
他既以落魄至此,倒不如跟着孙临安学医。
刘泰章,他和孙临安有过几次接触。
他知晓孙临安是个心善的。
孙临安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侄子流落在外。
但孙程不愿,他求刘泰章收自己为徒。
他见识过刘泰章医饶本事,他相信刘泰章的医术远超孙临安。
孙程告诉刘泰章。
他要夺回九福堂,他要用本事让孙临安心甘情愿的将九福堂交给自己。
他要让祖父知道,不是心善的人才能经营好九福堂。
心狠的,一样可以。
然而,造化弄人。
孙程还没来得及让孙临安心服口服,九福堂倒先遭了秧。
那仇,孙程知晓是孙劳放的,他也知晓孙劳打得是什么盘算。
他想要让九福堂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但孙劳想的却只是九福堂下的那块地。
眼睁睁的看着九福堂一日复一日的衰落,孙程急在心头。
刘泰章见着他那般心急,有对他讲过其实他可以帮上一把。
那时九福堂已然衰落,他可以买下九福堂让孙程做主,权当他杏林堂开了个分店。
孙程不愿。
他九福堂只能是孙家的九福堂,断不能改姓。
再后来,九福堂一步步走向衰落,孙程再没朝着刘泰章提过他要寻回九福堂一事。
直到,知晓九福堂声名再起,而孙劳又要再一次将其烧毁。
孙程对刘泰章讲,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口中所谓的机会,不再似年轻时的打败孙临安,夺回九福堂。
跟着刘泰章学医这么些年,孙程已然接受了自己不是学医的这块料。
而今他所想的计划是趁着孙劳放火烧九福堂时,以孙临安的身份要了孙劳的性命。
届时,孙临安和孙劳都身陷囹圄。
而他孙程,是名副其实的九福堂的主人。
“如此,那孙程的信你作何解释?”吕非恒皱起眉头。
“信?”刘泰章缓缓问道。
“信该是孙程有意而为。”话的是孙临安。
此时,孙临安已然完全收敛了情绪。
他朝着吕非恒拱手道:
“此事该与刘大夫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孙临安话音落地,在场之人皆是滞楞。
唯有刘泰章面色坦然。
仿佛,他早就知道孙临安会这般讲。
着孙临安,蹙眉:“孙大夫,你这话是何意?”
“人方才查看过孙程是自尽,并不是被人杀害。”孙临安道。
听得孙临安所言,当即有衙役上前查看。
听得衙役的话,吕非恒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此时,徐芳园款款上前,笑道:
“大人,可否让我看一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