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宸看不到的地方，安千凝那双往日充满灵动的眸子此刻是一片空白，如失明着一般空洞的没有聚焦。
但她还在笑。
“可是后来，就连同学们都开始欺负我。”安千凝笑容越发的大，“我以前在学校揍过很多人，他们这时候少不聊落井下石。”
月色很温柔的照在少女还稚嫩的脸庞上，沧桑的语气每一句每一字都敲击着韩宸的心脏。
“那个时候，冷眼、嘲笑、奚落每一都在击打着我的骄傲，我越来的越不爱笑了，几乎一都不了几句话。”
“但我那时候没有自暴自弃，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要是他们一群一群的来我也能收起伤痛继续把他们打到趴下。”
安千凝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段时间的场景。
无休无止的麻烦，一个接一个的丑陋嘴脸，她冰冷而又麻木的将这些人全部都打趴下。
自己再带着一身的伤口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安千凝眼底出现猩红，周围的场景再次开始变化，眼前全都是那些肮脏的脸，他们一句句带着恶意的话语接连从脑海中想起。
少女还在笑，看着周围触目惊心场景依旧是一身懒洋洋漫不经心。
“唔，开始自暴自弃的是什么时候呢。”安千凝伸手拖了拖下巴，神色就像姑娘般真无邪，着让韩宸一颗心几乎坠入地狱的话。
“是在赚够了钱，将外公送到疗养院的时候。”
那时候她没日没夜的打工兼职，赚到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外公半年的生活费。
然而，就在她将外公送到医疗院之后，那之前打工的那些奶茶店、餐馆、外卖甚至酒吧驻唱。
就全都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她开除，那样丢垃圾的姿态再一次击打着她的一身傲骨。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要开除我时的表情。”安千凝眼底猩红越发明显，然而韩宸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少女的侧颜：“是不屑，是嫌弃，就好像我是什么病毒或者传染病一样的避不可及。”
少女半响没话，良久终于轻笑一声：“那时候我就像一个垃圾，被他们嫌弃又憎恶的扔掉，生怕染上一点点的臭味。”
就是在那个时候，安千凝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以前把金钱当粪土，现在被金钱当成粪土。
安千凝自嘲的想着，这就是报应啊。
那时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袋放空心里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头。
后来她去了母亲跳楼的那个台，明明恐高的她却一个人站在了台了很久很久。
看着下方成点的房屋建筑，看着下方的车水马龙，那时候安千凝真的想就这么跳下去算了。
就和她母亲一样。
奋不顾身的跳下去，让自己一身轻松不要再面对这险恶的世界，和让人疲累的种种事情。
就这么跳下去吧。
反正外公已经安顿好了，这个城市她也没有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