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飘着泥土的腥气。
气温有所下降，夏伊始给程渺被子上面添了一条毯子。
“姐姐，喝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程渺刚醒，夏伊始就将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她抱着脑袋坐起来，“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我是中毒了吗？”
“是啊，是我的疏忽，我太多年没回来这里了，对那些蘑菇有些特征也忘了。”
程渺将枕头放在脑后，靠在墙上，这样觉得脑袋似乎轻松了那么一点。
“我就说我怎么看见那个负心汉了，原来是中毒了。”
“呃，姐姐……”夏伊始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对了，这是喻尔伽给我用的卡，你拿去付医药费，别人查不到的，这里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喻尔伽的，你别多想。”
“姐姐，不是医药费的事情，医药费已经付过了，喝……喝粥吧。”
她要怎么告诉程渺，那个负心汉就在门外呢？
吃饱了，程渺脑袋还是疼的厉害，夏伊始在收拾碗筷。
“我们是怎么来的？你开车的吗？”
“我哪会开车，是……额，是克叔送我们来的，我让克叔明天中午再开车来接我们。”
至于门外那个，她得想个办法让那个人滚蛋。
“姐姐，我……去医生那边看看，你有事情等我回来，我马上就能回来了。”
“嗯，去吧，哎回来。”
夏伊始重新回到程渺身边：“姐姐，怎么了？”
程渺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钱给夏伊始：“别光照顾我，你出去吃点东西，去吧。”
夏伊始拿着钱的手在颤抖，她长这么大程渺绝对是除了爸爸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他们志同道合，他们同病相怜，他们无话不谈。
或许正是因为有差不多绝望的经历，才更加惺惺相惜吧。
“拿着去吧，去吧，我想睡觉了，脑袋疼我不想睁开眼睛，荨荨乖。”
“姐姐，你把我当孝子喔。”
“你本来就是孝子，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肯定是孝子。”
“啊，姐姐你还记仇！我也要记你的！”
“好啊。”
夏伊始出了门，对面长椅上的男人从她来，便一直在。
她刚烂好心给他带了一份粥，她没吃，在打电话。
“对，等等吧，我先挂了。”
易桁走到病房边，被夏伊始拦下了：“你不能进去。”
“她醒了吗？我进去看看她。”
夏伊始双手展开，挡在病房门前：“不可以，求你放过姐姐好吗？她真的很努力的想要开心，可是你一出现，姐姐是不可能开心的，你回B市不好吗？”
“小姑娘你多大？”
“十七岁。”
“跟我妹妹差不多大，不过你心理成熟很多，但是，心理再成熟，大人世界的很多事情你还是不懂，让我进去见她。”
“不行，绝对不行，除非你今天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病房门开了，脸色苍白的程渺努力睁着眼睛。
“荨荨，听姐姐的话，去吃饭，吃饭了去也是买点你喜欢的小吃，记得不要太晚，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
“姐姐，我还是留下来，你现在还生病，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没事，荨荨听话，好坏他还是个人，不会要我的命。”
夏伊始走之后，程渺闪开门让易桁进来，原来中午的那一切不是梦，易桁真的找来了，如果是一场噩梦那该多好。
“你哪里认的妹妹？我查过，是个小太妹，你就这么放心跟她来这里？”
程渺晃晃悠悠走到柜子边，拿起杯子就冲易桁扔了过去，可惜生病的她暂时手无缚鸡之力，杯子连一米都没有扔出去。
“我不许你这么说荨荨！就你好？嗯？你TM连个人都不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评价我的朋友？”
易桁以前没听程渺爆过粗口，这倒是第一次，原来有些人的爆粗口都可以这么动人。
“行，不说，那就说说我们的事情，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怀孕这件事情是这辈子无法忘记的伤痛。
她冷笑，手握着水果刀阻止易桁靠近。
“告诉你？噢，我想起来了，你应该是听邵依若说的吧？怎么着？易桁你一个孩子不够养？那就去找什么小四小五一起多生几个嘛。”
“程渺！”易桁喝道，语气相当愤怒。
“凶什么凶！你做过的事情不肯承认了？邵依若怀孕了，你的孩子吧，至于我的孩子呢，我是怀过孕，不过在车祸那晚没了，是你亲手毁掉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怀疑我？”
“……”易桁抬起双手，不停的颤抖，明明很干净，他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汇聚成一个婴孩的模样。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吧？当初你脚踏两条船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了也好，省的我去打掉。”
易桁双手缓缓放回身侧，他声音低沉：“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我从来都没碰过别的女人。”
程渺自嘲的笑了笑，她走到病床上，躺下，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包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骗我？你们俩快结婚了吧？你什么时候抽空跟我把婚离了吧，不然你跟邵依若的孩子很有可能成为私生子的哦。”
“不是，不是，我说了不是，那不是我的孩子，老婆，你等我，最多三个月，到时候我们一起回L市，B市所有的麻烦我会彻底撇干净，你别相信新闻的那些报道，他们都是拿了一张照片毫无依据的乱写，你……”
程渺打断易桁的话：“你出去吧，听你撒谎也挺累的，我不想看见你，我想休息了，我今天差点死了，你放过我行吗？”
“老婆，你等我。”
“做梦去吧。”
“好好休息。”再等，等年后，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他会把邵家的一切都一脚踢开。
任凭邵家骂他无情，亦或是卑鄙，他都认，他承认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邵家自始至终都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我不是小太妹。”易桁一出来，夏伊始就开口。
“对不起，误会你了，谢谢你照顾她。”
夏伊始冷哼，她真想把那粥都泼到他的脸上。
“你算什么?你感谢我？你有什么资格，我照顾姐姐，是因为她对我很好，你真是可笑，既然你的未婚妻怀孕了，你就回去照顾你的未婚妻吧，你们男人都这么王八蛋吗？都什么时代了，还在妄想三妻四妾。”
“小姑娘，我只是个别的渣男，好男人还是很多，别对男人有偏见和误解。”
“哈？你在说什么？你终于承认你是渣男了吗？那你还不抓紧滚开啊，别影响我姐姐休息。”
“你怎么不上学了？”
夏伊始捏紧了包，这个男人废话真多，都是一些没有任何营养的废话，他很闲吗？
“关你屁事，抓紧滚吧你。”
待易桁走远了，夏伊始才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关上了门。
她看见程渺的双肩在不停的抽搐，她肯定是在哭吧，为这个渣男吗？简直太不值得了。
夏伊始出了门诊，看见易桁站在一颗树下抽烟，她真不想理睬易桁，谁让那么巧，易桁就转过来了。
“是你教会姐姐抽烟的吧？姐姐真倒霉，遇见你这种人。”
“不是我，我也好奇是谁让她抽烟，她以前很讨厌烟草味了，我不在她面前抽烟。”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一次换到夏伊始来问。
“问吧。”
“到底是什么利益驱使你来找姐姐，你明明都快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你明知道姐姐对感情要求专一。”
“因为我爱她，我想她，我就来找她。”
“哈哈，真好笑，跟你讲话纯属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