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喝的蛋羹里面有牛肉粒,施丽都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转身弯腰,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吐得极其惨烈,还未消化的食物吐完了就吐酸水,吐不出酸水了就干呕,呕得眼泪鼻涕一脸,浑身还冒冷汗。
她这个阵仗,把施岳几人魂都吓飞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拍背递水。
施丽都难受得直不起腰,胡乱挥着手:“拿走,都拿走。”
王妃赶紧让人把饭菜都撤下去,闻不到味了,施丽都这才好零,扶着桌子虚弱的站着。施景华也不嫌她脏,把她抱到最近的厢房里,又把浩浩荡荡跟过来的人都赶出去。
施丽都顿觉清净许多,空气也清爽了,也不犯恶心了,抱着水盆开始洗脸漱口,然后又让施岳和施景华出去,在在焱儿的服侍下换了身衣服。
正好,窦太医也提着药箱来了。
这位可怜的老太医,还以为是施丽都头上的杉致的呕吐,吓得腿都软了,给她把脉的时候跪坐在地上都起不来,只有搭在她手腕上的两根手指是稳的。
施丽都哪能让他跪着,赶紧明自己不是脑震荡,还描述了一下呕吐的前因后果:“太医,我的战必胜死无全尸,我快气死了,我是不是怒火攻心?”
一听不是自己昨晚的误诊,窦太医如蒙大赦,很快给施丽都诊断完,:“姐是急火攻心,待老臣开些清心静气的药,姐切记,莫要再大喜大怒。”
施丽都心这不是她能做主的,楚含章这个狗东西,总能出其不意的把她气个半死。
啊,不行,一想起来就气。
施丽都盘腿坐好,双臂抬起,运气数次,这才把火压下去。
王妃见她没事了,紧绷着的一根弦断了,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呜咽一声:“杀的楚含章,我儿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我儿的牛!”
施岳赶紧抱着王妃哄,当然,他越哄,王妃哭得越厉害。
施丽都头疼,一想起来等会儿还要喝药,就无比烦躁,:“娘,你不要哭了。”
她声音不大,但是没有了以往的亲近,显得十分冷漠,把王妃吓得打了个嗝,瞬间止住眼泪,用手帕捂住眼睛,:“娘不哭了,姣姣别气。”
施岳一边冷着脸训斥施丽都怎么能凶娘亲,一边偷偷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做得好。
施丽都:“……”
忽然就想吓吓这个爹。
等把王妃哄回房休息,施丽都拉着施岳悄悄话:“爹,昨我有事瞒着你,其实在画舫上楚含章不仅伤了叶婉,还……”
施岳一阵紧张。
施丽都面无表情的:“还向我求亲了。”
“什么?”
施岳脸色一变,紧张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施丽都撇撇嘴,:“能做什么?他又不喜欢我,想娶我是想蚕食我们家。要不是他这么恶毒,也没有后面秦筝的事。”
施岳神情凝重,却还放轻了力道揉了揉施丽都的头顶,:“姣姣不用怕,爹不会把你的婚姻当做筹码和手段。”
施丽都鼻子一酸,感动的抱住他。
书中摄政王府之所以那么快就被朝臣们放弃,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施岳从不与权贵联姻。他自己只娶了王妃一个,连个妾侍都没有,施景华和施景洛到现在连亲都没定,看样子是全凭他们自己喜欢。
而在家事、公事不分开的大环境下,没有这些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利益链都脆弱了许多。
施丽都特意和施岳这个,不是担心他为了利益把她嫁了,而是给他提个醒,免得被算计了。而昨晚不,是觉得楚含章身为男主不至于牺牲婚姻,但战必胜死了之后,她的看法就变了。
男主只有在女主面前是个人,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个疯狗。
防他!
必须得防他!
话施岳在得知楚含章觊觎自家闺女后,差点愁得每睡不着觉,在一次从“楚含章把施丽都抢回宫”的噩梦中惊醒后,他连夜把此事告诉了施景华。父子二人十分严肃的商讨了一个时辰,制定了一个秘密计划。
施丽都最近很忙,她那日给战必胜下葬之后,就去找窦太医要伤药,哪知道窦太医听了她的描述后什么迷茫,表示他给她用的是和以往一样的药。施丽都只以为是窦太医在制药的时候不心加进去了其他的药材,就跟历史上很多伟大的发明是意外一样。
于是她拉着窦太医整捣鼓草药,还在他的指导下看起了医书,就指望自己能灵光一闪。而且她大学的专业就是临床医学,只可惜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就穿书了,一点现代医学的精粹都没学到,要不然她不定也能跟很多穿越的女主一样,在古代给人割阑尾、做开胸手术、做开颅手术、移植眼角膜、接断腿……
哎,不提也罢。
施丽都翻了页医书,把上面的草药性状和常用配方背下来。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中秋佳节临近,郦都城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施丽都望着近圆的皎月,想着北疆也开战一个多月了,虽有捷报传来,但实际上都是无关痛痒仗,可以推测出战争并不激烈。
施丽都心里有些不安,北牧这时候储备的粮食差不多该吃完了,他们怎么能不紧不慢地和大楚对峙?
北牧一定和别的国家有勾结,只是暂时想不到是哪个国家。
焱儿轻步来到施丽都身后,给她披上披风,:“姐,该就寝了,明中秋夜宴要进宫,累着呢。”
施丽都在焱儿额头上点零:“煞风景。”
然后回屋睡了。
第二傍晚,施丽都和王妃坐在马车上,一路慢悠悠的进宫。她对这种把吃吃喝喝变成勾心斗角的宴会无感,但是又不放心让王妃自己面对那些皇妃命妇,只好来跟着看看。
王妃用两根手指夹住书页,用商量的语气:“姣姣,在车里别看书了,伤眼睛。”
施丽都一脸认真:“娘,万一有人要下药害我们呢?等我医术精湛了,我保护你和爹爹大哥二哥。”
王妃十分感动,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努力给施丽都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施丽都几乎是最后到的,她和王妃刚坐下,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大皇子驾到——”
众人跪拜,施丽都悄悄抬头,就对上一双阴鸷暗含戾气的眼。她默了一下,刚要移开视线,楚含章就对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施丽都将之视为挑衅,并立刻得出今晚他要给她下套的结论。
疯狗楚含章!
施丽都暗骂一声,对王妃悄声:“娘,这里的菜都凉了,你不要吃。”
王妃无条件听女儿的,立刻放下杯子,连水都不喝了。
今年摄政王府受挫,是个值得纪念和高心年份,永安皇帝很兴奋,宴前致辞起来没完没了,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叨逼叨,叨逼叨,就在众人都没兴趣听聊时候,忽然:“听闻无忧公主善舞……”
施岳打断永安皇帝的话,声音冷淡威严:“女不跳舞。”
施丽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然被cue,这个无忧公主是她的封号:“……”
永安皇帝一时忘形,想让施丽都当众跳舞,被施岳毫不客气的堵回去之后,又想起了被摄政王支配的恐惧,眼珠子四处乱转,仓皇之色遍布脸上,就跟突然被猫按住尾巴的老鼠。
施丽都眼尖的看到好几个人在低着头偷笑,她也是无语,永安皇帝手里没一点实权,楚含章跟他别是父子情,不恨他就是好的了,他还想借着施丽都羞辱施岳,他哪来的底气?他都不看看有几个人把他放在眼里吗?
这样想着,施丽都朝楚含章看去,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飞眉凤目,高鼻薄唇,俊美的不似凡人。或许是喝了酒,他眼神有些迷离,直直的看过来,有种深情凝望的错觉。
施丽都被他帅得头皮发麻,赶紧低头盯着桌面缓冲颜值冲击,忽然听到赵潜朗声道:“施姐跳不跳舞明光不知晓,但是她耍的一手好鞭,这是众所周知,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风姿。”
明光,是赵潜的字,真是白瞎了。
施丽都瞥见楚含章骤然阴沉的脸色,暗叹一声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然后嘲弄的看着赵潜,:“赵公子过誉,我鞭子耍的是不错,但是需要人陪配合。既然你想看,那就不用劳驾别人,给你一个近距离观摩的机会。”
施丽都转身向永安皇帝的方向屈了屈膝,:“启禀皇上,场面或许会有点血腥,未免赵公子中途反悔扫了大家的兴致,臣女会命人将赵公子的手脚捆住,还望皇上担待一下。”
永安皇帝:“……”
“皇上?”
对上施丽都真娇俏的眼神,永安皇帝只想装听不见。而赵潜已经忍不住了,怒喝一声:“施丽都,难道你要在皇上面前仗势欺人吗!”
施丽都快速翻了个白眼,:“赵公子莫激动,要看我耍鞭子的是你,现在不配合的也是你,你是几岁的朋友啊想让大家都哄着你?”
好几个少年憋不住笑了起来,这就像个开关,其他人也跟着笑,因为没有人及时制止,最后变成了哄堂大笑。
赵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正要什么,忽然看见了什么,脸色倏然变成惨白,又在下一瞬重新变成七彩调色盘,指着施丽都“你你你”了半,:“你欺人太甚!”
还因为情绪太激动,最后一个字拖长了语调,就像在撒娇,跟他往日将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情况对比太强烈。
施丽都心里一阵恶寒,笑眯眯的顺着赵潜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斜靠在座椅上,姿势疏狂的把着酒壶喝酒的楚含章。她垂眼敛去眼中的沉思,楚含章不让赵潜继续刁难她,是触景生情想起他不得势时的遭受的耻笑,还是担心她被气走?
看出施丽都无意再搭理赵潜,施岳咳了一声,:“今日中秋佳节,不宜见血,还是欣赏歌舞吧。”
立刻有一半人拱手是,另一半人看了看楚含章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也遵命,不再搞什么幺蛾子。
之后没人再捣乱,全是歌姬舞姬琴师乐师上来表演,施丽都从好美好好听到审美疲劳,单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看得王妃无奈又好笑,让淼儿焱儿陪着她出去吹吹风。
施丽都没意见,悄悄出去了。刚离了大殿,就有一个丫鬟追上来叫住她:“施姐,靡靡之音催人睡,我家姐请你在御花园的静心湖稍等片刻,她马上就出来。”
施丽都记得这丫鬟,叫英儿,取自蒲公英,书中是寄托了秦筝对自由的渴望。她想着今晚的计划,觉得应该亲自跟秦筝打个招呼,于是:“行,你回吧。”
英儿行了个礼又悄悄回了大殿。
静心湖很偏僻,湖里只养了些锦鲤,不种荷花,不建亭子,湖边也不种树,只有连绵不绝的假山。景不好,冬冷夏热,到了晚上还阴风阵阵,很是渗人,一般没人往这边来。
施丽都本想去听风亭看秋海棠,但是转念一想,秦筝几乎没进过宫,万一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到了静心湖,施丽都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傻眼了,因为这里竟然不点灯,还好有冷白的月光洒下来,不至于看不见东西。
她也不敢乱转,就找了个矮点的假山,和焱儿淼儿一起坐下,静静地垂着夜风。没一会儿,脸都快吹僵了,但是秦筝还没来。
焱儿叽叽咕咕的在施丽都耳边抱怨,听得她想打瞌睡,又过了约莫半刻钟,脚步声渐行渐近。焱儿的哼了一声,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是秦姐吗?”
来人没有回答,脚步声依旧是不紧不慢。施丽都觉得不对,拽了焱儿淼儿一下,动作极轻的站起来往另一边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一阵风刮来,焱儿淼儿就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施丽都立刻就跑,还是被人捂住嘴压在了假山上。她都快哭了,双手被制住跑不了,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唔唔两声表示自己要话。能话才有谈判的机会。
施丽都绞尽脑汁,准备和这个不速之客斗智斗勇,然而下一秒来人就把她放开了,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然后被揽住腰压在怀里。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酒气在耳边响起:“跑?”
施丽都浑身僵硬:“……楚含章?”
“嗯,是我。”
楚含章语调懒洋洋的,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对比他以前的态度,现在堪称是和颜悦色了。
我去你的!
施丽都在心里骂他,看见他就烦,他还敢笑?她以为他喝醉了,于是忽悠道:“我知道是你,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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