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灯初上。丁家村一所寻常农家院,飘溢出浓浓饭香。
“来咯,开饭咯!”
“哇,是红烧又诶!”夜叉嘴紧咬着筷子,眼里冒出绿光,万分期待却又故作矜持的模样,让严云星父母甚觉满意。
“舌头捋直了再话!”严云星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米,心里对夜叉一阵鄙视。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装什么娇柔女生?
他母亲却不高兴了,一边给夜叉夹菜一边训斥严云星:“没礼貌!不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倒先吃起来了!”
“她又不是没有手,还要我喂她不成?”严云星依旧我行我素,心夹起一大块鱼肉细嚼慢咽起来。
“你呀!”
许久不见的宝贝儿子,父母也不舍得过多训责,只是不再搭理他,转而和夜叉聊起了。
“这姑娘长的真好看呐,叫什么名字呀?”
“喔……伯父伯母,实在不好意思哈,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夜叉慌忙咽饭,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夜叉,CQ人。”
“唉哟,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江…”严云星母亲还正诧异夜叉姓名,不经意的一扫却发现严云星右手甚是不方便,夹材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很明显是受了伤!
“你的手怎么了?快让妈妈看看!”
严云星一听如此,假装挥了挥胳膊,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啊,你看这不好好的吗?”
他母亲瞬间挎下脸,瞪着他生闷气。他亦知瞒不过去,只能“老实”交代:“哎呀,就是游戏里嘛,家业大了总有一两个仇家为难,现实中真人PK了一哈,不心扭伤了胳膊而已嘛……”
他父母知道真实情况一定远比他得复杂,就像上次发生的车祸,不是那次车祸,他也不会搬家请保镖。但若细问,他一定不会全盘托出,也只能是心里为他担心,默默祈祷了。
严云星知道父母的心思,筷子头点零夜叉,笑道:“您二老就放心吧,她就是我请的顶级保镖,你们别看她文文弱弱的,打起架来一个顶八!”
夜叉尴尬地笑了笑,胳膊肘捅了捅严云星,甩了个大大的白眼。
严云星却依旧为父母作解释:“你们听她这代号,一般保镖有起这名儿么?顶级保镖才有代号,所以你们就放心吧,出不了啥大事。”
严云星的一番解释虽然让其父母稍稍安心,但也更为失落,这么漂亮一女孩竟然不是儿子的女朋友?这“抱孙大计”又不知得拖延多久……
不过既是保护儿子生命安全的重要人物,那就更不能怠慢了。严云星母亲急忙为其夹菜,父亲更是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严母扶着喝得晕乎乎的夜叉睡去了。严云星独自到院里抽烟,不一会,他父亲也跟了出来,回头偷偷瞥了一眼,悄悄点燃一支烟。
“舒坦!”严父深吸了一口,拍了拍严云星肩膀,淡淡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严云星颇觉诧异,心从到大你也没给我讲过什么故事啊,突然来这么一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虽觉奇怪,但他还是点零头,静静地侧耳倾听。
……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人心躁动的年代。有一个年轻人名叫严有芳,北方人,父母早逝,十五岁到金陵闯荡,在一家皮鞋厂做流水线工人,默默干了五年,赶上了下岗潮,丢掉了工作,流浪于街头。
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饿死也不肯去乞讨,只能干些繁重的体力活,但也只是饱一顿饥一顿,完全不足以在社会立足。
是就这样惨惨淡淡走完一生?还是活出个人样不负此生?他当然选择了后者。我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只是决心易下,行动颇难,要想出人头地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他先找了一家看上去很有前途的新型网络公司,干些端茶递水的粗笨活,希求某一领导能看中他,提拔他当个司机做个后勤什么的。可惜他文化水平受限,完全融入不进这个圈子,干了三年只是从保洁升级为保安,工资还是那么一点,根本看不到前途。
虽然前路受挫,但他也知道了自己和别饶差距,知识水平的差距。于是他一狠心将三年积蓄全部用来买书上夜校,刻苦攻读了整整一年,参加了高考,终于拿到了一所专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人生的路途变的顺畅了许多。实习期间他被一家国企看中,捧上了铁饭碗,过了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诚然这是一个只认文凭的社会,但文凭也代表着他曾为此付出过汗水,值得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后来,他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当年上夜校认识的一位女同学,金陵丁家村人,丁香兰。
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取名“云星”,意为“如云彩变幻,似星辰绚烂。”
……
严有芳讲的是自己年轻时的故事,但意在于鼓励严云星:只要意志顽强,目标坚定,总有东山再起之时,亦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严云星则完全没想到父母一直关注着自己,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游戏中发生的事,才会如此鼓励。这不禁让他十分感动,果然父母才是子女最坚强的后盾啊!
“爸,我明白了,我也会重新振作的!”
严云星郑重地递过一支烟,严有芳却慌忙摆手,踮着脚瞅了瞅屋里忙活的丁香兰,声道:“可不敢再抽了,烟味儿太重今晚上不了床了!”他着“哈”了两口气,感觉嘴里烟味淡了许多,这才趿拉着鞋向屋里走去。
严云星望着灯下父母开怀的笑颜,甚感幸福满足。或许是心态的变老,让他不自觉喜欢上了这种惬意安稳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甚至闪过“隐居”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烟消云散,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大事没有完成呢!
一支烟罢,严云星回屋与父母了一会子闲话,也便睡去。第二刚亮,他叫醒了夜叉,辞别父母,开车回往了金陵市区。
路过市医院,严云星想着再看看白碧,便让夜叉先回别墅。夜叉一夜没睡好,正想补个回笼觉,便给腾蛇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保护严云星,自己开车先溜了去。
严云星买了两份混沌,去到白碧病房外,透过玻璃往里一瞧,白碧已经醒来,正面对透窗而入的阳光贪婪的享受着自然带给她的温暖。弯弯的睫毛更是泛上了一层金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耀眼了许多。
严云星推门而入,他的突然探望显然让白碧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她急忙捋了捋头发,揉了揉眼睛,端坐而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听你回老家了,伯父伯母还好吗?”
严云星笑着点头,递给她一碗混沌,道:“好着呢,还鼓励我要重新振作呢。”
白碧昨便得知他和宫曦月分了手,以为他的“振作”是走出失恋的阴影,竟似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头道:“对呀,涯何处无芳草嘛,可不能像白似的陷入感情泥潭……”
“什么呢……”严云星笑了笑,一屁股坐到床沿,吃了两口混沌,也没做解释。
白碧略微有些尴尬,悄悄吃起了混沌,但不知为什么,之前抑郁的心情总是欢快了许多……
两人默默吃完混沌,严云星收拾了碗筷,问及她的伤势,她简单了,不知觉又聊到了他的感情问题上。
“那什么……你真和宫曦月分手了?”她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触动严云星心里的伤口,但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证实这件事,这让她脸色烧红,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嗯。”严云星微微点头,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神情。
短短两的时间,他当然不可能忘了前夜情形,但此时竟也能心平气和的讲诉分手的原因,以及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一番陈诉罢,白碧英眉微蹙,挠了挠光洁的额头轻声问道:“那人果真和你一模一样?你昨回老家就没偷偷问问伯父?”
“问什么?问他老人家年轻时是不是犯过错误?”严云星甩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你职业习惯能不能改改?世上长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再了,你听故事的侧重点不应该是我和他长得像吧?我分手了,我失恋了诶!”
“哦哦……对对对,你失恋了,对不起对不起。”白碧慌忙不跌的点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再看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安慰,难不成他的心是铁打的?
严云星确实不用别人安慰,不是他不需要,而是有些事他自己能够消化,不想影响他人心情。
当然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了,再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哭哦……
白碧很懂事的没再纠缠下去,她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微微一笑,对严云星道:“那边有轮椅,推我下去走走吧。”
严云星没有拒绝,但有一个问题,她怎么坐上轮椅呢?
白碧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张开双臂,等他来抱……
……
时春三月,花开时节,五彩十色,缤纷绚烂。更有微风拂面,花香扑鼻,或娇艳,或淡雅,或浓郁,或清新,万种风情,盛世春华!
花圃道,严云星看着纵享春景面露惬意的白碧,脸上亦露出淡淡笑容。有道是“好景舞春风,风织夜寒影,影落明时,时花已盛开。开在满园处,处处闻花香,香生心已醉,醉醒又一春!”时节尚有春夏秋冬之变幻,人生莫如是,为何只因一时脚下受挫,而忽略更远处的风景呢?
“碧姐姐,谢谢你。”
“嗯?谢我干什么?”
严云星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未来的路还很长,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扫去心头阴霾的严云星,爽朗的笑容再一次挂在脸上,充满了自信的魅力,让白碧恍惚间想起前些年他的模样,那时的他虽然落魄,但锋芒毕露,头角峥嵘,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时又见他如此气度,褪去了青涩,却丝毫不减当年神采!
那个他,终于回来了!
“给我讲讲冷锋的事吧,我可不能和修炼世界脱节呢。”白碧心情大好,要严云星讲诉十七年来发生在严冷锋身上的故事。
严云星欣然点头,找了个长椅与碧对面而坐,缓缓讲起严冷锋之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