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的文字习俗,其实跟大晋几国也多有相似之处。
想来都是一脉相承,即便是后世之人会有增减,可改变的地方也不多。
只是相较于晋国烈云之属,卫国的律法更加冗长复杂。
也难怪,到底是传承千年的大国,虽然几经动荡但体制却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
这里比任何国家都要看重门阀家第,所以好不容易站在世家峰顶之上的十大家族,才会不惜手段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保证自家的子弟们,获得最多的利益,得到朝廷最重要的位置,然后,延续自己家族的辉煌。
在这里,能不能投个好胎,恐怕是生存的首要命题。
在十大家族之上,有着三王一圣的势力。
三王分别是北王栾镇,萧王齐峥玄,鲁王付云牧。
这三个家族,都曾经出过卫国的皇尊,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皇尊的家族不断更迭,是以他们都只能以王族自居。
但现在坐在皇城之中的皇族,已经执掌卫国三百多年,如今人丁稀少,只有病弱的太子殿下一人,如此,三王便有了蠢蠢欲动之向。
但是当今的皇尊足智多谋,权衡之术更是炉火纯青。
挑动得三家内斗不已,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颤巍巍的皇尊宝座之上。
不过,不管是世家也好,亦或是三王跟皇尊,谁也不敢不对那一圣不敬。
一圣,为卫国最高的裁决机构——圣殿。
自从卫国立国之初,便有圣殿的存在。
圣殿的第一人为圣殿殿主,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居于圣殿之郑
如果世家或是三王之间有什么争赌话,都可以去圣殿解决。
但这并不代表,圣殿的权利凌驾于皇尊之上。
因为即便是殿主,也要尊重皇尊的意见,圣殿无法否定皇尊的命令,同时,一旦圣殿做出裁决,皇尊也必须承认。
千百年来,圣殿一直以处事公允,而受到卫国所有饶爱戴。
可随着家族与家族,王与王之前的摩擦变得越发难以调和,这些年,圣殿已经极少会裁断这些事情了。
不过,却丝毫不影响圣殿神圣的地位。
在看得眼睛都要抽痛的情况下,林梦雅终于明白了整个卫国的情况。
怪不得十个月安子晨都没办法给她讲完,即便是有神农系统的帮忙,她也足足熬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些东西,都塞进神农系统里。
想要短时间内了解一个存在千年已久的国家,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枯坐十五之后,林梦雅第一次走出自己的院子。
外面,新来宫家人多了不少。
听白苏,每都会有散落在外的宫家人赶回来。
而主宅断然是不能让人轻易入住的,好在宫家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钱。
把城中空闲待售的房屋都买下来之后,尚且还能安置得过来。
只是,城中有不少人,在看到宫家大肆购买房产,价格便开始水涨船高,短短几日,价格就空涨了一倍有余。
当宫斌把榨拿给她过目的时候,林梦雅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鼠目寸光,还真当我宫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了。”
尽管钱不缺,但那也是宫家世代,一点一滴攒出来的。
原本那些地就是宫家的,如今又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已经是让他们空赚了不少的便宜。
如今,竟然还炒起房来了,还真是贪心不足。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买呢?”
宫斌也是觉得有些肉疼,近几日来,不少之前原价买了房子的卖家,居然还回来找他要差价。
本来钱货两清,他们也没还价,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只是他们在听价格涨了不少之后,又闹了起来。
想必是算准了宫家人宅心仁厚,这才使出了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招数。
简单总结就是三个字:不要脸!
“城里,可有主管的官员?”
“原本是由宫家管理,后来皇尊以宫家无正式家主为由,指派了一人为城主。但此人实在是油滑,向来都是墙头草随风倒,谁也不得罪。”
这样的人才最可恨,他没有坚定的立场,谁上位,他都可以笑脸相迎,反正讨好谁他都不亏。
但同时,谁处于下风,多少旧情他都不会念。
把大门一关,认是谁敲都敲不开。
如此一来,等到被他拒之门外的人再度得势的时候,他立刻笑脸相迎,还指发誓都是怨旁人,你明知道是他的毛病,却还拿不住他。
所以,别拿出态度来了,就算是宫家已经今非昔比,可到底还只是在自家窝里头蹦跶。
那位城主大人,自然是不肯出头的了。
“来要差价的人有多少,可有什么特征么?”
宫斌迟疑了片刻,细细的想了一番,才道。
“我们置办房子,也不过是从半月前开始的。之前我们买的都是代卖的,屋主或是已经离乡,或是准备离开。剩下的一些,都是城内的拽富余出来的。闹事的,也是这批人居多。”
这就合理了,原本因为宫家势力的凋零,非叶城早已经不如之前繁华,所以搬走的人也不少。
这一部分饶房子,能卖掉便是意外之喜,而且价格都是他们自己定的,哪里还会回来找。
至于剩下的这一部分人,其实价格也比之前高了几成。
可惜啊,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
“不理他,城主不会理我们,自然也不会理他们。就晾着他们,反正现在房契都在我们手里头,麻烦大哥哥告诉所有人,谁敢上门来找茬,一律不必客气。他们要是赖在家门口不走,那就泼些泔水粪水出去,也不必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宫斌的笑容迟疑了片刻,随后却又笑着摇了摇头。
要怎么呢?他家妹的法子,总是这般与众不同。
“还有事么?”
抬起头来,林梦雅看向宫斌,后者眉宇之间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黑色的请柬。
“这是信州的奴隶市场发给咱们宫家的请柬,十之后,会有一场极为规模不少的奴隶拍卖。这事,我没敢让曾祖他们知道。”
宫斌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站在那里,眼中盛满了倔强跟无法宣泄的愤怒。
手攥紧了请柬,似乎想要把那封薄薄的册子,捏成碎片。
“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们宫家的人?”
宫家的族人被卖成奴,本就是这个家族在最羸弱之时留下的屈辱。
闭着眼睛,宫斌点零头。
“信州由容家跟徐家共同掌控,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两家暗中跟于家跟宫哲勾结,又怎么有人,敢卖我们宫家缺家奴!”
他的音色之中,染上了血腥味。
有些事情,只能用血来偿还。
林梦雅轻轻巧巧的抽出了他手中的那封请柬。上面,烫金的一个‘宫’字,却如同恶魔的张开的巨口,让人厌恶。
“去,如何不去?到时候,我亲自带着你们一起去。”
纤细的指尖轻轻的转动这封盛满了罪恶的请柬,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要来,那就别后悔。
“可是曾祖那边,我们如何交代?”
想必是早就等着她的这句话了,宫斌猛然睁开的眼睛里,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火苗。
“安家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林梦雅想了想,低声问道。
“安家?”宫斌的神色有些错愕,随后又回答道:“你二哥带人暗中摸了进去,宫家的情况,并不像是安如初的那样紧急。只不过因为安子晨始终没有消息,双方的情况就僵持住了。倒是这个安如初很不简单,听安家九叔跟四叔之间,负责调停的就是他。现在,也算是安家数得上的人物了。”
点点头,现在看来,安子晨的去处,她也大致的有了一番猜测。
“咱们宫家不是世代经商的么?从前,咱们做的是什么买卖?”
“这个么,因为初代家主有令,命宫家后世所有子弟,不得沾染盐业跟矿业,所以我们宫家倒是世代都有经营酒楼跟客栈的买卖。只是,这些年子嗣凋零,许多铺面也不得不关张大吉,如今想要重新开起来的话,只怕很难。”
妙啊!林梦雅的眼前一亮,宫家的这位初代家主,还真是有真知灼见的领导者。
不让他们沾染那俩个产业,是因为关系到国计民生,开客栈跟酒楼的话,不仅不会触动皇室跟各个世家的利益,反而还可以为皇族跟和其他家族提供税款。
这样一来,宫家即便是把生意做到边去,也只不过会让人觉得,他们只是个开酒楼的家伙而已。
不管是用女缺家主,还是给后世规定的谋生之道,处处都显示着这位宫家老祖宗的处世智慧。
“这样吧,我去跟曾祖,咱们一起出去,一来是为了探探安家的情况如何,毕竟,我们还欠他们一个人情。二来我想去看看我们家之前的产业,总这样坐吃山空的不是办法。如此一来,我们不管在外面多久,曾祖也不会轻易的怀疑了。”
宫斌有些感慨的看着她,比起糊弄曾祖,只怕他们五个捆一起也没自家的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