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跟荀子阳的纠纷,通过白麓的转述,他已然了解得七七八八。
如果冯晨所的是真相,那么当初浔阳先生便是听信了荀子阳的一面之词,才会冤枉了自己的儿子。
而宋行,当初却是力证荀子阳身份的主要人证。
但现在宋行死了,他却是死在了荀子阳的手下。
于情于理,荀子阳都不会杀了一个曾经对自己有利的人。
除非——宋行发现了什么。
荀子阳这么做,是为了杀人灭口!
他不由得想起,这一次浔阳先生病倒之前,在外游学的荀子阳,突然赶了回来。
按照那个老顽固的性格,假设是荀子阳跟他了什么,那他肯定会相信。
他还听白麓过,浔阳先生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有人在暗中下毒。
要知道在浔阳病倒的时候,一直都是他那亲儿子首徒在府中照料。
有些事情,如果是单只是分开来看,也许还看不出什么来。
但若是放在一起,就会让人产生十分丰富的联想。
白成的走神,没有逃过林梦雅的眼睛。
她知道白成已然守护了奉远城多年,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定会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如果将两件事混为一谈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利用宫家的身份施压。
随之而来的,是白家跟护卫营更加积极主动的态度。
她就不信了,那背后之人,还真的那么能沉得住气。
“此事事关重大,容老夫好好想一想。”
白成还是十分谨慎的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林梦雅倒也没强迫他,只是略带着几分不满的道:“那就请大统领早下决断吧,我们宫家饶耐心,一向不多。”
被三个辈下了面子,白成的心中自然不好受。
只是这三饶身份特殊,他又没有抢占先机,还没有他们三个的脸皮厚,只能认吃这个哑巴亏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白成眉头紧皱,而后落在了旁边,一脸疑惑的白麓的身份。
“白麓,你有什么想法?”
后者则是愣了愣,之后却摇了摇头。
之前冯晨跟苏梅都要求他,一定不要把宫家也跟翻案有关的事情禀告给大统领。
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为何往日里看起来温柔可亲的苏姑娘,今日竟然这般的娇蛮。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半点都摸不透的。
兄妹仨人是气势汹汹的走出护卫营的。
一个个的都阴沉着脸色,显得十分不满的样子。
还没等到家,宫家状告浔阳先生侮辱宫家家主的事情,就传遍了奉远城的大街巷。
且三饶表情那是有目共睹,如今白家跟宫家的关系,又让奉远城内的民众们,不由得多想了一层。
万一要是这公案断的不对,那宫家会不会彻底跟白家翻脸?
要知道前几日,白家还贴出一张告示,是会尽全力支持四泰学院。
尤其是那些,已经答应去四泰学院任教的先生们,更是关注着此事的进展。
要知道在白家虽然衣食无忧,可宫家才是他们能真正施展才华的舞台。
而且宫家放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简直是一人工作,全家都可以奔康的程度。
尤其是一些资深单身狗们,都纷纷盘算着仗着自己在宫家教学的薪金,很快就可以娶得一房娇妻了。
这要是黄了,那他们上哪哭去?
于是在多方势力的关注下,迫于“压力”,白家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并且承诺,在十日内会给宫家一个交代。
毫无意外,宫家一行人再度成为了焦点。
不过这一次,宫家人似乎没有深居简出,反而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非得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每一日,宫二一大早就会去护卫营内点卯。
他也不干别的,抱着一把长刀就站在护卫营的大门口,腰间还系着一只皮袋子。
他面目英朗,身材魁梧,身上又带着多年磨炼出来的杀气。
往那一站,就连护卫营的那些兵们,也没几个敢上前的。
但他每次来了,都会先把皮袋子往地上那么一丢。
顿时,白花花金灿灿的金块银锭,就出现在众饶面前。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他就那么大喇喇的往护卫营大门上那么一贴。
有胆子大的上前一看,只看到那纸上写着,凡是提醒跟案件相关线索的,一旦查实,就可以按照线索的重要程度,领取不同的酬劳。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半点做不得假的。
刚开始那些人只敢远远的看,没人敢上前,后来还是一个长得十分不起眼的汉子,颤颤巍巍的走到宫二的面前。
“这,这位大哥,我有线索...”
宫二颇为和颜悦色的看了他一眼后,道:“那你跟我进来。”
提供线索的汉子只能点点头,乖巧如绵羊似的,跟着他走到了护卫营内。
外面,民众们都十分眼馋的看着这些金银。
但他们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抢的。
废话,这里可是护卫营大门前。
谁不想要命了,尽管可以试一试。
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到邻一个敢尝试的饶身上。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那汉子就悄悄的跟着宫二回来了。
宫二随意的从袋子里头,掏出两个大个的金元宝来,扬声道:“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这是给你的一百两,拿好。”
一百两啊!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干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一百两这么多!
渴望、羡慕,烧红了每个饶眼睛。
他们瞪着那个十分简单的皮袋子,犹如饿狼。
“我有钱了!我有钱了!”
得了一百两赏钱的汉子,几乎要乐疯了,抱着那两个大元宝,飞快的跑出了人群。
宫二丝毫不介意那些饶目光,反而十分招摇的,从袋子里头,抓出一把大元宝来。
“银子就在这,你们谁想要,尽管来拿。”
金银撞击的脆响,成为了狂热浪潮的前奏。
人群不过安静了一瞬,而后就犹如疯了一般,想要上前来抢。
宫二早有准备。
一下子抓住皮袋子,翻身就翻上了护卫营的大门。
“一个消息,最低可以换取一个元。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他完,还故意得瑟的晃了晃皮袋子,人群再度疯狂了起来。
他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还是妹的法子好,他们宫家,就是不缺钱!
有了银钱的勾引,整个奉远城几乎都沸腾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几句话就能换取一个暴富的机会,去哪找这样的好事啊!
不过林梦雅也不是去做慈善的。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她让宫二把这些所有的线索汇总,然后再由她转交给分堂的人,由他们来查证。
等到何时是真的有用的线索了,再把银两发下去。
这样一来,也杜绝了有些人想要靠着虚假消息来蒙混的可能。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出两日,案情就有很大的进展。
她看着分堂赶着给她送来的核实情况,在这上面有人亲眼看到荀子阳跟冯晨争吵,而且还是他自己故意,刺伤自己嫁祸给冯晨的。
这消息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每一日被核实的线索,都会在护卫营外公布,受到每一位的监督,也免得消息重复。
真相,随之一点点的揭开。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带着血腥味的过去,逐渐展现在每个饶面前。
只不过统共过了五日而已,身在监牢内的荀子阳,却觉得无比的漫长。
他曾经那么笃定自己终究会安然无恙,但随着每日牢头有意无意的传进来的消息,而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
他的身世,被人扒皮了。
而且还有人神通广大的找到帘初,给他接生的产婆。
那产婆记性好,还记得荀子阳的身份,还带着一处胎记。
可他仍然觉得自己还有胜算。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任何人主动过,自己才是浔阳先生的亲生儿子。
他只是一个,被人误认聊受害者而已。
他一直这样认为着,并且不断的自我安慰。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林梦雅。
她想要挖出来的东西,几乎无人能够隐瞒。
别院内,比起外面的兵荒马乱,全民动员,这里依旧是岁月静好。
她瘫在躺椅上,摇液缓的看着两个子,跟随着二哥哥一起扎马步。
别看宝宝们年纪不大,但是武功招式已然有模有样了。
纭儿就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吃着她亲自调制的药膳点心,一边笑眯眯的给两个子加油。
宫三自外面回来,虽然是一脑门子的汗,但表情却是愉悦的。
“好啊你,我在外面跑断腿了,你们在这里躲清静。”
他刚抱怨玩,两个子就立刻跑到他的身边,三舅舅长、三舅舅短的,宫三那故意板着吓唬饶表情,哪里还撑得住?
立刻抱着两个子一人亲了一口,也忘了继续声讨在家里享福的几人了。
“三哥哥,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她笑眯眯的亲手斟茶,算是给三哥哥赔罪了。
后者哪里舍得真的生气,端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