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年下最冷的时候,这车又停在背阴的地方,张嘉已经冻到透心凉。

跑的急忘了取自己的兔子毛披风,这会子在车里呆着冻得张嘉直哆嗦。

看看车座上的毯子,张嘉拿起毯子在身上裹了两圈,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等四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冻得呲牙咧嘴的粽子精。

张嘉冻得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才,才散席呀,我都快冻成冰棍了。”

等四爷坐下,张嘉看到他戴着自己织的手套,不由得咧着嘴笑了。

“您是东家呀。”

四爷没弄明白谁是东家,这是冻得眼花了?问道:“什么东家?”

张嘉对四爷的手套努努嘴。“这手套是我织的。”

四爷嗯?了一声,瞧瞧身边这个粽子精。

“你是肖玉山家的女客?”

“呃。。我不知道老爷的大名,我只知道他是大管事。”

没想到在这遇到这是个丫头,四爷难得高兴多搭理她几句。

“那就对了,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这么聪慧,可又有了什么新的玩意儿。”

张嘉拢了拢毯子往前探了探身子。

“您今儿瞧见阿哥的皮靴了吗,是我送他的生辰礼,怎么样算新鲜吧。”

四爷点点头。“今儿老十四到处显摆他的靴子,原来也是你的主意,好。”

“阿嚏,啊,快快,我鼻涕出来了。”张嘉仰着头对着四爷大喊。

四爷瞧瞧她撇了一下嘴,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不行了,不行了,要流下来了。”

张嘉的手裹在毯子里一时拿不出来,急的直喊。

四爷本不想管她,瞧瞧她的样子实在恶心。狠狠心用帕子捏着张嘉的鼻子给她擤鼻涕。

“爷这辈子还没给人擤鼻涕,你是第一个。”

“谢谢。”

解决了问题,张嘉由衷感谢。

车停了,车夫挑开车帘,四爷要下车,瞧瞧张嘉,横着抱起她下车。

“先去我府里喝杯热茶暖暖,再找件大毛衣裳穿着,不然会发烧。”

一边一边往府里走,直接去了内院福晋的正房。

四爷的福晋乌喇那拉氏听到传报,早早的等在门边。

见四爷抱着个孩子进来,忙过来打理。

叫下人熬了姜汤给张嘉灌下去,不一会,张嘉从心里冒出来热气赶跑了寒气。

刚觉得好点,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福晋吩咐传膳,要有一碗热热的鸡汤。

功夫不大太监领来食盒,一碗清鸡汤,一笼汤包,一碟鸭脯,一碟豆干,一碟红油笋丝,一碟雪菜肉沫。

张嘉道谢,连冻带饿这么久,见了食物也不客气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四爷瞧着丫头的吃相,哪有女孩的样子,整个一叫花子。

忍不住了一句:“你慢点,别噎着了。”

张嘉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喝了一口汤顺了顺。

“等她缓透了,给她找件大毛的披风再送她走,爷去书房。”

福晋应了起身相送,张嘉也站起来送到门边,送走四爷回到座位接着吃。

正吃着,从外面进来两个麽麽带着一个男孩。

看到男孩,张嘉的职业病犯了,眼睛跟着男孩走。

孩子大概有四岁,皮肤干燥,头发稀疏发黄,这孩子是营养不良,走近了还听到喘鸣音。

男孩进来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的给福晋见礼,福晋将他抱上炕搂在怀里话。

张嘉放下筷子走过去。“福晋,我是回春堂的学徒,专攻金疡,女科,方科,可否让我给阿哥瞧瞧。”

“哦?这倒是巧了,你给阿哥瞧瞧吧,两年前便得了这咳喘之症,到了冬发作的次数也多,也不知吃了多少药了,总没有个特效的法子。”

张嘉上前细细的诊了脉。“回禀福晋,阿哥可是早产,略有先不足,主要还是后没有养护好。现在阿哥是有些营养不良,哮喘多为过敏引起,治疗起来难度大,疗程长,应及时改善阿哥的居追境,加强饮食,适当运动,冬正午太阳足的时候要多在室外晒太阳。”

福晋见张嘉的头头是道,只是不太明确营养不良,听意思是阿哥亏嘴了。

问道:“营养不良是阿哥吃的不好?”

“不是单纯的吃食不好,请阿哥的麽麽阿哥的饮食行吗?”

福晋转向两位麽麽。“你们阿哥每日的饮食如何。”

麽麽连忙出来见礼回话:“回福晋的话,阿哥每日吃四遍奶,因恋着奶,吃食上进的少些,喜欢甜食,吃粥也是要加糖的,每两顿饽饽能进些。”

张嘉一听,怪不得孩子营养不良,这么大了还吃四遍奶,只吃点心怎么能校

把儿童饮食营养给福晋讲了一遍。

听见不让吃奶了,弘晖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张嘉。

张嘉对他笑笑。“阿哥,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哦,你吃过鸿宾楼的冰食和香肠吗,那就是我做出来的。”

福晋疑惑的:“因为晖儿体弱才想着让他多吃几年奶,没想到反是吃奶营养不足。”

“正常的母乳过了一年多奶中的营养已经变得少了,不够孩子的生长的。”

福晋还是第一次听郎中这样,以前看诊的都是御医,每次开些苦药汤子,喝了也不去根,倒是郎中的新颖。

“你拟定一个食谱出来,让厨房照着给阿哥做。”

“好的,不过我还想去阿哥住的屋子和他平时玩的屋子去瞧瞧,因为儿童哮喘对环境有一定的要求。”

‘走,我带你去瞧瞧。”

给阿哥穿戴整齐,福晋亲自领着去了阿哥的寝室。

阿哥的寝室,内室不是很大,地上铺着提花地毯。

张嘉掀起地毯一角,下面铺的青石砖。

“福晋,这个地毯要撤掉,地毯上的灰尘和螨虫会引发哮喘,地面每用清水抹布擦净即可。”

“哦,来人,一会儿撤掉地毯,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张嘉环视了一下。“这个香炉要撤掉,香味也会引发,还有这些坐垫,靠垫,被褥都要及时清洗,洗后不要熏香。房间所有的角落都要仔细的擦干净,不能有灰尘堆积。”

转身看到桌子上瓶子里的鸡毛掸子。

“这个房间打扫不要用鸡毛掸子,所有的物品能用抹布擦的都用干净潮湿的抹布擦,能水洗的都要水洗。”

福晋听张嘉了这么多一时没记住,对张嘉:“郎中,我看还是请你在府上住些时日,瞧着他们按你的规矩办好了才行,不然你走了,府里没人懂得这些。难得你能指出这些,但愿按你的做,晖儿的身子能好起来,万万不能再出了差错。”

张嘉想了想点头。“好吧,我得回去跟师父和家里一声,福晋,我能带我的丫鬟来吗?”

“可以,府里再给你派两个大丫鬟,你只要照管好晖儿即可,其他的都交给他们做。”

“那我要不要我去跟东家一声?”

“东家?哦,我去跟爷吧,你回去准备准备,也不用带些什么,府里都有,你明只管带着丫鬟来就是了,明早我让人去接你。”

张嘉告退,福晋找了件大毛披风给她穿上。

披风太大拖到地上,换了件大饶棉袄,好歹挡些寒。

这才派了车送张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