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瞧瞧这两人,问地上跪着那位:“爷们,你认错人了吧?”

“认不错,我打小跟着王爷怎么会认错呢,我听声音就听出来了。”

主子爷变成王爷?

栓子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

转头问老乞丐:“老爷子,您,这个?”

老乞丐负手而立,叹了口气,天意,跑了这么久还是被认出来了。

“你个死奴才,你不在府里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回主子爷,奴才家里车坏了,想着来瞅瞅有合适的换一辆,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您。”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知道您喜欢逛车市,我早来了,何苦找这么多个月。

“主子爷,您快回府吧,府里都乱了套了,您走了福晋就病了,前些日子刚好些,瞧着您不回去,福晋带着人回老屯子去了。”

“走了?”

老乞丐心内一惊。

“福晋是瞧着您不回去,想着她走了,您能回去呢。”

老乞丐没做声,也是没想到福晋能去东北。

当初两口子抬杠生了点儿气,谁都不理谁。

自己在家呆着别扭,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想的是四海云游去,没想到刚出城,遇到丫头又回到城里。

现在被捉到了,府里又是这个情况。

回府,拿定主意,吩咐栓子把车套上。

栓子被这个雷劈的脑子麻木,听见吩咐立马去套车。

地上那位起来付了车架子钱。

车套好,两人毕恭毕敬请老乞丐上车。

卖车的瞧着他们走远,才敢跟身边的人说话:“哎,瞧见没有,刚才那位爷是王爷,这是上咱们这微服私访来了。”

“你小子今儿走运了,没还价。”

卖车的摸摸袖子里的银子。

“我得赶紧走了,别一会儿后悔再来找我。”

说完撒丫子颠了。

老王爷回府,府里男女老少跪了一院子,一个一个激动的痛哭流涕。

这么些日子没见,老王爷可没想他们。

站在地中间一群人跪着围着哭,这什么场景。

一声怒吼:“都别哭了,好像他妈哭丧,该干嘛干嘛去。”

一指车市遇到那位。“你过来。”

家里人连同下人四散,车市那位吓得战战兢兢。

这是要杀我灭口吗,不能啊,要灭口回来路上就灭了,再说主子也不是那样人啊。

哆嗦着走过来回话:“主子爷。”

“侧福晋他们呢,怎么没出来迎接。”

“回主子爷,侧福晋伺候福晋。”

没敢说走了,用手指了一下大门。

老王爷一瞧这是都走了,走了更好,省的爷还得躲着。

“栓子,咱们走。”

“主子爷,您回来住吧,奴才不在跟前伺候实在是不放心啊。”

“放屁,爷没找到,你还有心去给自己的马配车,还说不放心,爷看你放心的很。”

那位扑通又跪倒。

“主子爷,奴才冤枉,这全府上下哪有不担心您的。”

“哼,罚你倒一个月的夜香。”

老王爷这个解恨,兔崽子,要不是你遇到老子,老子在外面快活着呢,让你倒夜香,臭死你。

这位本来是府里的二管家,瞧王爷生气以为要失业呢,没想到只是倒夜香。

磕头如捣蒜的应着:“谢主子爷,奴才愿意为主子爷倒夜香。”

老王爷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去去去,别挡着我的道。”

以前没觉得这人讨厌,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

“栓子,走,快点儿回去吃午饭。”

栓子见老王爷还是老乞丐的脾气,一点儿没拿王爷的款儿,也不害怕了。

凑过来说:“老爷子,咱来都来了,在这吃一顿,尝尝王府的饭菜。”

王爷瞅瞅栓子,说:“那咱今儿在这凑合一顿?”

栓子大嘴咧到耳朵根子,点着头附和。

“凑合一顿。”

“传膳。”

地上跪着的二管家,骨碌爬起来去传膳。

一会儿的功夫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什么叫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

栓子瞧着一桌子菜,口舌生津,举着筷子不知道该吃哪道好。

老王爷叫来两碗米饭,俩人甩开腮帮子吃。

下人们低头听着两人吃饭的声音,心说主子在外受苦了,在家从没这样吃过饭,这是挨了饿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的擦眼泪。

吃饱喝足两人打着饱嗝往外走。

走出大门,栓子回头瞧瞧头上的匾额,庄王府。

感情这老乞丐是庄王爷。

“老爷子,您不在家好好的呆着怎么跑我们那去了?”

“嗨,本是想甩掉侍卫出去游玩几日,谁想到遇到丫头又回来了。”

“您来的时候,瞧您那身衣裳,我们真以为您是要饭的花子呢。”

老乞丐哧了一声,说:“爷那身衣裳是用一身上好的袍子跟乞丐换的。”

栓子心说你个老败家,那么好的衣裳换件破棉袄,有钱就是任性。

老王爷暂时不想露出身份,嘱咐栓子几句。

“我跟你说,这事回去不能透露半个字,口封要紧。”

栓子点头应着。“您老放心,您跟我们在一起是瞧得起我们,除非您老自己想说,我绝对不提此事。”

老王爷不放心的瞧了瞧栓子,甩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敢说出去,本王让你这辈子娶不到媳妇。”

必须威胁,不然信不过这小子。

“您放心,我一准不说。”

瞧着老王爷不信任的眼神,栓子表决心的加上一句。

“为了我媳妇。”

老王爷这才放了心。

扶着老王爷上了车,赶着车回甜水胡同。

到了家门将马栓到门外拴马石上,栓子犯愁了。

“老爷子,这车是您府里那位付的银子,咱回去报账怎么说?”

老王爷扶着栓子的肩膀跳下来。

“得做个上马凳,说五两买的,你藏起来五两。”

“这我哪敢呀,再说了,藏哪呀?”

老王爷捋着胡子想了想,这院子就这么大,藏哪都不合适。

因为五两银子暴漏自己的身份更不合适。

“藏哪?藏我府上去,你再跑一趟。”

没别的办法,栓子赶着车又跑了一趟。

中午吃了饭,张嘉惦记送黄琮礼物,跟郎中请假带着杏儿去布桩。

郎中想着该换季了,把这些孩子叫过来。

忙这么长时间没给过利钱,每人发三吊钱,去师娘那领。

小学徒们乐的直蹦高,瞧我们师父多好,别人家当学徒要白干三年,师父还给自己利钱。

齐声拜谢师父,排着队找师娘领钱。

领了钱大虎把钱交给张嘉,张嘉推辞不要。

“你自己留着,喜欢什么买,钱不够跟我说,我给你添上。”

大虎按着张嘉的手说:“我刚听见您跟师父请假,我想买布给爷爷做件夹棉袄,不知道这钱够不够。”

“钱你留着,东西我去买,你给乞丐爷做一身。”

大虎非要张嘉拿着自己的钱。

张嘉明白,这孩子是想这钱是自己挣得,做了衣裳更有意义。

“成,这钱我拿着,多了退给你。”

“多了不用退,再给楔买点儿什么。”

“楔的不用你管,跟小朵做一样的,冬天做兔子皮大衣裳。”

张嘉瞧瞧屋里这些伙计。

“给你们都做上,省了大棉袄。”

说完带着杏儿走了。

先去沐芳池算账,拿到银子去布桩。

给黄琮选的淡青色细布做床上用品。

想着换季一大家子十多口人,狠狠心,买了二十匹蓝靛布,十匹雪花白的细布,配上针头线脑要了一大包棉花,让店里伙计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