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浑浑噩噩睡了两，当青离醒过来，推开屋门的时候，门外已经下起了雪。
这不是青离第一次看见雪。只是她从未就这么直接地，咔吱咔吱地踩在上面。
一瞬间竟是像个孩童一般咯吱咯吱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院子门口有路过的丫鬟。
听见院子里的响动，探着头往里看：“呀，公子醒了？”
现在府里的丫鬟厮可是争着抢着要来青离住的院子看一看。只可惜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没办法在这紫湘苑长久地服侍，便只能趁路过的时候往里瞅一眼。
有些胆子大的，还会试着往里走一两步。
青离有时候看见了也只是当没看见。毕竟那些丫头也没什么坏心思，若是就这样罚了，恐怕有些失妥当。
青离依着声音往外面看过去，丫头穿的很厚，脸上红扑颇。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热的。
“醒了。”
她笑笑，微微点零头。
“今晚是不是就是年夜了？”
原先那个问话的丫鬟已经走了过去。后面的丫鬟听见她的问句，将它回答了。
青离点点头。
她的脚步一深一浅往外面走。
等走到了院子外面，这才发现原来外面地上的雪早已经被人扫干净了。
是不是自己的院子因为没有下人，所以就没人扫？
不过……倒也是幸运，毕竟好看很多。
今晚上似乎就可以吃年夜饭了。宰相他去安排，也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吃食。
青离脚步一拐，便去了书房。
门口的厮往两边让了让，她直接推门进去。
“刘兄啊。”
宰相抬头看，原是听人连着睡了两的青城：“青城，这一觉可是睡饱了？”
青离揉揉眉心：“刘兄可就别拿青城打趣了。青城前两日晚上总是睡不好觉，刘兄不是该心疼才是，这怎么还打趣上了？”
“倒是没见过有人能一连睡两的。”
他将手里的毛笔重新沾了墨。
“睡两，不是很正常？”
“我差点就给你叫大夫了。”
青离笑了：“还不至于。”
“对啊，我当时就想着，青城是谁啊？什么都会，就连生病应该也能自己好。”
青离抿了抿嘴，这怎么话越越不对味儿了。
“宰相似乎，话里有话？”
“没有的事儿。”他这会儿功夫又已经写完了一张纸。
他将这张纸放在一旁。
青离这才注意到：“刘兄现在在写的是什么？”
“年尾了，这是给圣上递交的最后一年的总结，批下来了。我将原先交上去的稿子，给太子送过去一份。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刘兄有心了。”
“晚上的家宴在正厅里。届时我让厮去喊你，你别跑错霖方。”
“好。”
青离答应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像今这种年夜，是家家户户都有家宴是吗？”
“是啊。”
“皇宫也不例外？”
“皇宫也不例外。”宰相完，突然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太对，他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青离摇摇头：“不做什么。”
“过两是不是还有宫宴？”
“是。”
宰相接着写那文书：“这些我们要去宫里两次。一次是过两那场过年宫宴，一次是上元当的宫宴。上元那皇帝会召集各种文武百官在皇宫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届时我们将和皇帝一起赏灯。”
“我能去吗？”
宰相抬头：“不能。”
他看着青离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过两的宫宴只能是朝中六品以上的官员前去。每位官员携其夫人一起。其余人没办法去。”
“不过上元那，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赏灯。”
“赏灯？”
青离有些不解。
“对啊，你不知道吗？虽然每年江城里的东西市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花灯。但唯属皇宫里的花灯最为漂亮。那些官员的老婆妾，争着头皮都想来宫中一看。”
“这般吗？”
“对啊，每年皇宫里的灯会都会有一个主题。听闻今年因着是猪年，皇帝派人连夜赶制了一盏猪形花灯。”
青离恍然。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好啊。”
“哈哈哈，就想着青城就是个不甘寂寞的性子。”
“相爷，”青离面上一脸无奈，“你这怎么总是把我看得透透的？若是将来我要是动点什么心思，你不是立马就看出来了？”
“你不会。”他否认。
青离来了兴致：“为何？”
“你像我，却又高于我。我数十年来忠心耿耿为圣上操劳，圣上忧于国家，我便也忧于国家。他们都这叫愚忠。我也没甚可反驳的。可你虽然也忠心，却跟我不一样。”
“为何？”
“我忠心，是不管于情于理，只要是他做的，我都认可。但你不一样。你忠心，有着自己的一杆秤。是非对错，自在你的手里有掌握。而一切只是在于，你想不想劝谏或者扭正它。”
“我想，若是你不想劝谏或者扭正的话，是不是立马就离开这个对象的身边了？”
宰相放下手里的笔。
“你确实像我。却也能认清你自己。不浮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才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却可以把目标给达到了。”
“不知，我的，是，也不是？”
青离沉默。
良久才回答道：“是。”
饶是她堂堂一代神仙，性子却被一个人界宰相给看透了。只是可怜这个宰相没有修仙的赋。若是修了仙，定也是能喊一声就可以在四海八荒都有影响力的神仙。
这洞察力和观察力，厉害得可怕。
这和将军比，谁更胜一筹？
想来若是将军也不能修仙，许是宰相终究是要压他一头的吧。
那是朝堂之上也不会是两方相争，而是一家独大了。
不过依着宰相的聪明程度，想来应该也会给自己留一手。比如，默默地扶持他。
青离相信，他能干出这样的事。
“时间不早了。青城回去再等一等。晚一些我带你去见府里的其他人。”
宰相重新拿起笔：“你应该还没有认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