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后,陆尔醒来,面色恢复了不少,脸粉嫩,跟送来时判若两人。
苏茉离开去办公室,留下顾矜陪着陆尔。
他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陆尔翻过身看着顾矜,大眼睛蒙着一层水汽,懵懵懂懂,“顾老师?”
“好些了吗?要喝水吗?”顾矜急忙站起身,动作幅度大了些,椅子一声巨响摔地上。
病房非常安静,以致这声响显得特别的突兀。
顾矜愣了一瞬,赶忙扶起椅子,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陆尔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眼珠子疑惑地转了转,“顾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很冷呀?”
少女每个字稍稍带着些鼻音,听着特别的真无邪。
分明就是个孩子,却……
顾矜心里更痛了。
慌张地将手背到身后。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外国逃亡的那三年里,他什么血腥的事情没有沾过手……
就连灵魂都已经出卖,早就变得肮脏无比。
唯独心尖上尚且还算干净。
而这里……只有鳐鱼和他的妹妹。
顾矜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鳐鱼,却没想到相逢……就是永别?
“我不冷,”顾矜不敢看陆尔的眼睛,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他放到床头柜上,用很很的声音:“你的事情……苏医生都告诉我了。”
陆尔要坐起来。
顾矜见状,立马在她身后垫上枕头。
陆尔捧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心烫。”顾矜现在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顾老师,”陆尔仰起脸,笑意满满,嘴角的酒窝很甜,仿若男人刚才所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自关着其他,“还是早上的奶茶好喝。”
“你要是喜欢喝,”顾矜顺着她的话,温柔细语,“以后我每给你买。”
“好呀!”陆尔欢呼一声,歪头,“谢谢顾老师。”
模样乖巧得很。
顾矜伸手搭上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男人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陆尔眨了眨眼睛,“顾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救过我。”顾矜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只是这个吗?”陆尔追问。
“还迎…”顾矜俯身下去,给陆尔拉了拉被子,“你很像我妹妹。”
陆尔放下水杯,手摸上下巴,大眼睛忽闪,“顾老师长得好看,你妹妹一定也好看。”
少女语调轻快,很有感染力。
顾矜绷紧聊神经跟着放松下来,嘴角牵出一抹浅浅的弧线,他看向她,“跟你一样,很可爱。”
“我喜欢可爱的孩子,”陆尔眉眼弯弯,“我们可以做朋友。”
顾矜身形一顿,“最好不要。”
“为什么?”陆尔不解。
顾矜没话。
一旦你们见面,他们就会敲开你的脑袋。
“顾老师?”陆尔伸长脖子凑近男人。
一张白乎乎的脸突然到了跟前,顾矜往后缩了缩,默默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