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淡笑着走到吕雉的面前，对上她的眼睛，忽然浑身一怔。我记得，在吕府中的吕雉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长达十几年的变化，从现在就开始了吗？
“虞姬与夫人妹妹并不熟络，因此不能回答夫人的问题。夫人既如此关心自家姐妹，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方才在将军营帐中看到了沛公，想来与将军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不知是从何时开始？”
吕雉的眉头忽然拧紧，双眼从方才的远眺，改为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我，冷声道：“听闻沛公说虞姬在项羽将军身边呆了多年，怎么竟不知晓这件事情吗？”
听完吕雉的话，我才发觉方才从自己口中说出的问题竟是露出了马脚，如今的吕雉已经不是从前的屡直了，这时发现我就是吕辰，恐怕不会因为姐妹相见而痛哭流涕。
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虞姬不过是一个小小姬妾，这些事情不知晓也是正常。虞姬出来有些时候了，将军怕是等急了，就先告辞了。“
不等吕雉有所反应，我转身匆匆离开。因我的一句话，吕雉就已经对我起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那个单纯善良的吕雉已经变得如此多心敏感。
这样的吕雉，让我无法面对。
我并没有回到项羽的营帐，出来时就已经不打算回去了，现在又何苦再去。漫步回到虞姬的营帐，青衣已经在营帐中等我，见到我回来，一脸焦急的朝着我跑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袖。
“夫人怎么才回来？将军方才来过了。”
轻轻皱了皱眉头，原以为项羽和刘邦饮酒，应该不会有空来找我，没想到还是来了。这一趟出行，可不能给她惹什么麻烦回去。
“将军可有说什么？”
青衣拽着我在榻上坐下，一脸焦急之色仍然没有退去：“将军到了这里，直说想找夫人，最后没找着就回去了，并没有说些什么。”
听完了青衣的话，我倒是安心了不少。想是项羽喝醉了酒，来找虞姬。如今没有找到怕是已经回了自己的营帐，安了心站起身，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身上很是累赘的衣服褪下，只余下里衣在床上躺下来。
刚躺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睁开闭上未多久的眼睛，一脸的倦意：“青衣，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未过多久就听到有人掀帘进来的声音，用手撑着站起身，看到项羽缓慢走近的身影，不自觉觉得烦躁。起身在床脚坐下，看着项羽摇椅晃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虞姬，我的计划快要成功了，今夜真是开心。”
项羽口中的计划二字让我觉得很是好奇，起身将衣架上的面纱重新蒙在脸上，走回到项羽的身边坐下，照着虞姬的语气对项羽道：“不知将军所谓的计划是什么？”
项羽翻了一个身，继续道：“这些年多亏的你陪在我的身边，我项羽这一生有你足矣。”
一生足矣。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觉得很痛，原来他的一生只要虞妙戈一人就足够，而我是他不需要的人。那么我穿越千年来到此地的意义是什么？
起身走出营帐，刺骨寒冷。仰起头合上眼泪，让酸涩的眼眶中不会留下眼泪。
“夫人怎么出来了？将军不是在里面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青衣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改在了我的身上。伸手揽了揽身上的披风，朝着青衣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项羽喝醉了酒，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进去伺候吧，等他睡下了再出来叫我。”
青衣愣愣点了点头，转过身走进了营帐。夜间的风很是刺骨，幸得青衣送来披风，才让我得以抵抗这样的寒冷。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经过，觉得有些眼熟。
转过身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营帐，跟着那个人影走了上去。跟着那人在军营里走来走去，却忽然失去了他的踪影。四处走了走，却没有发现。
“会是谁深夜在军营中四处乱窜？”转过身准备回到营帐，转身的瞬间却听到身后传来响声。
“这么些年，还是不长脑子。大半夜的，就这么跟出来。”转过身看到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竟站着幻音。
“是啊，我是没有长脑子。这么些年，你也没有变啊，还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走到幻音身边，凑近了，才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有一道刀伤。幻音是青桑的弟子中武艺最高强的，这么些年也没有见过谁能伤过他，更何况是脸。
这道不是很深的伤口让我起了好奇心：“这是怎么伤的？这么些年也没见谁伤过你。”
幻音伸手轻抚了抚自己脸上的伤口，神情很是严肃：“被人暗伤，若不是我躲得及时，恐怕已经没命在这里和你说话。”
“暗伤？”如今的幻音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士兵，有谁会去暗伤他，“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幻音转过身，看向远方，一人高的芦苇遮住了灯光，落下一片阴影：“那人出手极快，我不知道是谁。动机更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毫不起眼的幻音都已经被人盯上，项羽身边的确已经不安全。
“我今天见到刘邦了。”幻音听了我的话，猛地转过身，“这件事情与他会不会有关系？”
幻音刚要回话，外间就传来叫声。顺着幻音的眼神转过头，看到了正急匆匆朝这里走来。
“是青衣，虞姬的婢女。我在这军营中的身份是虞姬，身边总得带着她，你我接触，万事小心。”
看到幻音点头之后，我转身朝着青衣迎了上去：“青衣，我在这里。”
青衣见了我，连忙跑了过来，拉上了我的手：“夫人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大晚上的。”
伸手抚上青衣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不过在营帐外等着无聊，出来走走而已。倒是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情？”
青衣嘟了嘟嘴，语气中有些埋怨：“不是夫人说伺候将军躺下，就来叫夫人。如今夫人是忘了？”
抿唇一笑，有些尴尬。方才遇见幻音，又有暗伤一事，竟是将这事忘了，偏生青衣这小丫头记认死理。
“是是是，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大半夜的，等下出来个色狼就不好了。”
携着青衣回了营帐，却没有看到项羽，心中起了疑，漫步走到床边坐下，收拍了拍空牢牢的床，笑道：“人呢？”
青衣也很是疑惑，走到我身边站定：“方才还在这里的，奴婢去问问。”
青衣掀帘出了营帐，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守营的士兵说，将军方才醒来，就回营帐去了。怕是酒已经醒了大半，夫人不必担心。”
“知道了。”侧身在床上躺下来，合上眼帘，“我先睡了，你也去睡吧。”
青衣道了声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