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扳倒摄政王 > 第五十四章 同床共枕

月凉似水,风露清眠,淡墨色的夜色将屋落照的如冰砚凝墨,飞瀑直下,长久矗立于中,万物归为沉寂。

屋落之外似有历经风霜的痕迹,但仍是不改其大气恢弘之状。

青砖铺路,纵横交错,排排石砖落于脚下,穿过竹木丛森,指间漏过一缝轻沙,直至点盏入室,散了一沉夜风。

屋内的雅致,将她往思绪中隐去,犹记那日争锋相对,水火不容,恍若于昨日,如今她却是目光澄澈的面对他,面对这个曾经让她介怀的主殿。

今日方回王府,便被宋南归宣誓主权,搬入了这主殿来居住,他这占有欲可真是高于常人。

她双眸似若点漆,展开一道宣纸,执笔题字于桌案之长,桌案上有一道烛火,泛着昏黄且又淡淡的微光,将她的面庞镀上了一层金色耀芒。

夜风穿过屏风,透过窗牖迎着轻纱发缕微微浮动。

宋南归半倚在床榻之上,视线顺着这烛火之处而去,眼见其贺琅玥正提笔弄墨,容色亦带着几分凝重,似全然忘却了他的存在。

“夜色已深,应当就寝了。”宋南归偏过头,眸光灼灼,似若红霞漫,血色蔓延。

“正事未了,还请王爷自行安寝。”提笔落字,蘸墨点毕,未曾与之对视,眉目蹙落间便是认真的模样,瞳光下似蕴着神采,锋芒乍露。

月光的清辉徐徐从窗外洒入,映在宋南归的脸上,显得他的容色似绞,面色怫然,眸瞳之间隐着不悦。

“有何正事?”宋南归怫然不虞。

贺琅玥仍是不回头,惊鸿的容色下粉黛未施,一袭浅蓝色的衣裙迎着夜凉如风而起,在听之此言时,笔端微微一顿,微微抬首,以笔根处戳着下颚:“侍郎毒使案,霓城匪寇案,江氏灭门案以及那嗜骨散一案。这一来一回,事端堆积如山,也应当逐一解决了。”

此番来去,自有经历这民间匪寇,亦知晓了这一道陈年旧案,又摊上了这嗜骨散之毒,所谓多事之秋,如今可言是多事之春了。

“先是这侍郎毒使案,”贺琅玥再次推开一张白色宣纸,蘸墨点字,暗暗念道,“墨颠亲启。”

话音刚落,宋南归竖起的耳朵即刻听到了“墨颠”二字,思绪已然被贺琅玥所吸引,却再也不曾念了下去。

“不与本王就寝,却与墨颠书信往来。”宋南归见她的思绪被这道书信吸引,似有若无的道。

贺琅玥回首瞅了一眼那半倚着的宋南归,以鼻息落得一道笑,即刻投入这书信中来,一边落字,一边道:“论正事,谈案件,亦有要事相托,你可莫是再要酸酸巴巴的。”

“要事相托?你还能托他什么要事?”宋南归背手望向其窗外的月色如墨,笼着夜深人静的寂静,却又要故作无意的道。

“自是江氏灭门案了。”贺琅玥下意识答道,“不然我寻他还能有何要事……”

除了这侍郎毒使案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这江氏灭门案,此案牵扯重大,牵扯了其皇祖父贺端,贺赌先皇后,以及荣妃的恩怨情仇,或许还能能够牵动之前的后宫失火一案。

似若千丝万缕,错综复杂,仿若每一道案件皆环环相扣。但她又不是墨颠,专门处理这些案子,亦没有那种对奇案旧案追根究底的兴趣,只能交付于墨颠。

但是眼前这宋南归,着实有些碍事,就寝便就寝罢了,还要同她刨根问底,似若审讯她正与墨颠偷欢一般。

“何事有延绵子嗣重要?”这一言声色温凉却又十分靠近,似酥痒着其耳膜处向外扩散,阵阵酥麻。

她的耳根一酥,眼睫一挑,顺着声音的源头回首,却发现这宋南归正着一袭白色寝衣立在她身后,发缕及肩,眉目深蹙,以一道凝滞的眸子盯着她提笔落字,好不尴尬。

直至她终是忍不住停笔,回首盯着身后的宋南归,却见他借机挪开镇尺,将其落于一道文字的纸张比于手中,霭风而过,潇潇夜阑,几道未干的笔墨顺势而下,行了几道未干却稀疏的墨迹。

眼前的字迹乃是数行恣意纵横的行书,字里行间,似山水交错,青石落雨,如在旷野上驰骋的野马,桀骜不驯,尘土飞扬。

正是贺琅玥独有的字迹,一字一句皆是写着所谓的正事,案件,并无其多余的慰问,闲聊等私下之事。

宋南归满意的点头,示意尚可,掷下这道宣纸,用镇尺再次推入,观其一比一落处:“明日,我遣人去替你送信。”

“你可瞧见这四字?”贺琅玥不顾其言语,只是微微抬首,抿着唇,对上那宋南归的目光,面色微微有些难堪,伸出一道纤长的指端比着“墨颠亲启”四字。

所谓亲启,便是除了墨颠之外,皆不可阅读此信内容,唯有墨颠一人即可,如今这宋南归却是在她的面前明目张胆的阅读书信,实在是有些难堪。

“本王是你的夫君,连一封书信皆瞧不得了?”四字落目,她的眉目蓦然一沉,语气怫然而怒,眼底略带其余愠,凝眉半刻,夜晚的深沉将他的眉目映的渐深,如点墨作画。

未承想,这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反倒他先做出愠怒之样。

但贺琅玥并不想因此与他心生间隙,亦是这事端之多,无暇与他再行掰扯,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拿他没辙。

这几日想想,那日应了他的所言,怎感觉是入了个虎狼之地,处处皆被其管束,连这提笔落字的自由皆被夺去。

而且,这宋南归正如一缸陈年老醋,而这醋,时不时的要淹了这王府,以至于王府这成了这醋江,醋灾为患。

“也罢,”贺琅玥收起宣纸,折叠三回,置于这信封之中,“明日也便让你遣人送信。”

既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书信之中亦写着委托与正事,交予他送信亦是无妨,她反倒也因此乐得清希

“且是,你无需再与这墨颠争风吃醋。我与他情同姐弟,虽不及阿珏,但亦是多年至交,你若是再这般阴阳怪气,我且就搬出这主殿了。”贺琅玥声色一沉,话语之中透着夜晚的层层凉气。

她一面将桌案上的书信置于信封,一面伸着懒腰,欲拂衣就寝,双眸之下朦胧惺忪,似有漫星辰入眸,一道困倦之意忽的充斥着她的脑海,盘旋不止。

仰而去,即刻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