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杀不动了,自然为生计所困。”
孙澈着,迎向那人。
“连你都老了,武盟还能托付给谁?”
孙临泉将一罐子酒扔给孙澈,与他坐在田坎上把酒言欢。
风凉如许,忽如谢逆麟当年在的时候,两人也曾坐在玉明巅的千年老树上话白。
“武媚事自有武盟中人来解决。年轻这辈同样人才济济,你亲手扶持的桑丘观为止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可没有扶持他。交易而已。”
孙临泉举重若轻。
孙澈听着,冷笑摇头。
试问这沧越有多少人,敢拿武盟做交易?
“铜川中秋以后,洛顾禅是唯一知道当年南滨矿洞实情的人。我曾去桑丘见他,与他晓明利害,又请他据实相告。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我帮他桑丘重回武盟罢了。”
好比狮子找黑熊买熊掌,而黑熊开价一张狮子皮。
孙澈轻松地听着,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可那时候,玉明巅正是如日中,离最后加冕只差一步而已。
“以前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没把我放在眼里。”
孙临泉“嗯”了一声,表示此言不虚。
兄弟两人碰过杯,各自仰头灌酒。
“可也没对。”孙临泉话锋一转,“我爹曾,你这么怕冷的人,本就不适合站在风口上。”
孙澈默然片刻。
“他的确了解我。”
“您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
孙临泉忽而轻咳几声。
速不善饮。
这点他同谢逆麟最不像。
“喝酒啊!”
“阿麟当年一口气能干十斤。玉明巅没人喝得过他。
那时候我还是山上名不见经传的喽啰,初来乍到,被人灌酒是常事。有一次喝醉了大放厥词,被那群人故意扔到温萤斋玉姐院儿里。若非你嫂嫂和阿麟提早发现,及时把我捞出院门,我早被老门主弄死了。”
起这些往事,孙澈眼里竟有些辛酸。算起来,他这辈子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很少。
大多数时候,他都活在别饶仇恨,或是对他饶仇恨里。
那个终日袖手下,独立寒风的男人于他,太过陌生。
“你来找我算旧账?”
孙澈问。
“不是早就算清了吗?”
从他将血魄送到自己面前起,两人之间就无账可算了。
因为欠他整个玉明巅的人叫孙澈,不叫孙阿苦。
沧越人人都知道,大魔头孙澈死于雷劫,身中三道紫电,灰飞烟灭,连尸骨都没剩下。
孙临泉把他的“死法”给孙阿苦听,孙阿苦忍不住笑出了声。
屋里传来儿夜啼,不多时就被夫人拍着熟睡过去。
两人悄声了好一会儿,孙临泉才解释道:“这死法还满意吗?”
“还行,你编的?”
“风一里编的。如今晓岳楼每要买十几场‘雷降魔传’,听者如流,叫好叫座。
我想着,让他把赚到钱分出三成来,给妹妹当零花。”
孙临泉完看向孙阿苦,等于是在问他的意思。
反正老孙家和老谢家的辈分在他们这一代乱了就罢,不该在祸害下一代。
孙临泉想,将来若是他自己的孩子问起,他就:江湖儿女,四海之内皆兄弟。
怕孙澈不答应,他又补充道:“这是我给妹妹补的满月礼,你可不能替她做主,便是不要,也得她将来自己同我。”
孙澈轻笑。
“那我替她先谢过了。”
拿起酒罐,孙临泉还要再饮却被孙阿苦抢了他的酒罐,把酒倒掉,又在手边泉眼上,接满了山泉水才还给他。
“这水是从琅凫山有名的‘聆泉’引出的支流。你尝尝。”
“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