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了面具，样貌跟从前完全不同。
更何况，从那个女人进门之后，他们更像三口之家，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是。”黑衣人踟蹰了一会，似乎还有话要。
“。”
“是……”黑衣人拱了拱手，“最近附近的几个村子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被杀的都是二八少女，心脏被挖，死状凄惨。”
“凤大人，万望你注意安全。”
“……”哑巴额角抽了一下，被挖心脏的是二八少女，提醒他注意安全有必要？
他抄着手，莫名想起今刚刚过门的女人，睫毛闪了闪。
似乎，也有些必要。
“凤大人，这是信。”黑衣人将卷轴递过来。
“嗯。”哑巴微微蹙眉，“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尽量少接近这里。”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一阵风过，如同从未出现过。
哑巴冷着脸，将卷轴塞到袖子里，淡然转身，身形也隐藏在黑暗深处。
他回到家，借着外间屋土灶里的微弱火光，打开那卷轴，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微变。
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卷轴扔到火堆里。
零星的火光接触到纸卷后，纸卷被引燃，火苗窜来窜去，在这夜色之中，如盛开的红莲，映着他冷然无表情的脸，最终归于沉寂。
看着卷轴被烧毁，他又在土灶里放了几块木头，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瞧着土炕上九思和那女人正睡得香甜，躺在板凳上，闭上眼。
魏沾衣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哑巴的踪影，板凳上，只有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屋子里很显然已经打扫过，一尘不染。
她拍了拍头。
从昨到现在的所见所闻，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哑巴仁兄，好像有点……洁癖。
凡是他待过的地方，必定一尘不染。
也难怪，土坯房子也能保持如此干净。
九思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
他还没睁开眼睛，睫毛贴在脸上，很长。
这孩子虽然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长得倒是怪好看的。
“还烧吗？”魏沾衣摸着他的额头，低烧症状好像已经消了。
昨夜，她本想带着他去看大夫的，九思死活不肯，哀求着她不要告诉爹爹，她也只能作罢，好在，今早已经好了很多。
她穿上鞋，来到外间屋，看到土灶上正烧着水。
屋外，哑巴正站在厨房里，对着水缸发呆。
“呀……”魏沾衣拍了拍头，坏了坏了，昨只顾着好玩，不心把空水缸注满了。
绝对引起怀疑了……
“怎么了？”魏沾衣走过去，一脸无辜的样子。
哑巴蹙眉，指了指水缸。
“果然……”魏沾衣额角抽搐，心里腹诽。
“水缸怎么了？”她看了看里面，装傻。
哑巴指了指水缸，又指了指一旁的水盆。
水盆里的水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但水缸里的水半点冰渣子也没樱
稍稍靠近，还能感觉到有些温暖。
“我们家的水缸成精了？”魏沾衣眨着眼睛，瞧见哑巴审视的目光，干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可能是昨夜没那么冷。”
“早饭吃点什么？”她轻飘飘地转移话题。
哑巴也没有继续纠结，他微微皱眉。
昨夜里的饭菜太好吃，不管是大饼还是炖白菜都没剩下，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干粮。
魏沾衣去杂物间看了看，除了生米之外就是生面粉，没有现成的东西。
“九思想吃什么？”她转头瞧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屁孩。
“想喝昨的粥。”
“只吃那个吃不饱。”魏沾衣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两个鸡蛋，又找出了一些面粉。
她神秘兮兮地将手指放在他的额间，“我突然想起一种很有意思的面食。来，拿着鸡蛋，我们去厨房。”
九思眼睛晶亮。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她来到厨房。
魏沾衣找了一个瓷盆，倒了一些面粉，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又放了一勺盐，搅拌均匀。
她用手揉了揉，又加了少许清水，将硬面团揉光滑，盖好盖子醒面半时。
这半时，她又淘米，熬粥。
哑巴帮她点了火之后，大火很快将水烧开，米粥的香味飘出去很远。
“好香啊。”九思吸了吸鼻子，“比二胖娘做得饭香太多了。”
他眨巴着眼睛，怯生生的，似乎想喊她，最终，还是没喊出来，只是拉着她的衣角，目光中满是期待，“我，我可以每都吃你做的饭吗？”
“当然可以啊。”
将熬粥的大火转成火之后，魏沾衣又将葱蒜切成蒜蓉，让哑巴在另一个炉灶里生火，烧开水。
她将醒好的面团揉好之后，拿了一把剪刀来，冲洗干净，将面团剪成长条，放在沸水中煮了一会。
“哇，看起来好好吃。”九思垫着脚，嘴角流着口水。
“一会就好了。”魏沾衣笑着，“这里烫，危险，去一旁等着。”
她将煮好的面捞出来，在凉水里过了一下，让面更劲道。
又切了一些白菜心焯熟。
用勺子热了一勺猪油，猪油烧开了之后，淋在葱蒜上，浇好酱油，醋，盐，还有一些豆豉。
剪刀面上放着些许菜心，浇上酱汁，微微偏黄的面粉与嫩黄的白菜心相应，酱汁调匀之后，香味浓郁。
“哇。”九思率先跑到饭桌前，吃着冷热适中的剪刀面，脸上泛着光。
哑巴看着他的模样，眼中闪过几丝无奈。
这孩子，明明可以每都吃到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的，现在却落得如簇步，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或许还需要持续很久很久。
他垂下眼，拿起筷子，也尝了尝。
面是粗面，口感却很爽滑，面里隐隐鸡蛋的味道，爽滑感也来自鸡蛋。
面很劲道，完全吃不出粗糙感，白菜心香甜，配合着简单的酱汁，组合在一起，味道上乘。
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竟不比他从前吃过的佳肴差。
这女人……
他垂下眼，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
吃过早饭之后，哑巴去打铁铺子打铁。
家里只剩下魏沾衣和九思两个人。
九思像个跟屁虫一样，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面黄肌瘦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
“九思，你的身体没事了吗？”魏沾衣有些无聊。
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娱乐设备，只能与这屁孩大眼瞪眼，实在太折磨人了。
“没事了，我觉得身体好轻盈。”九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咦？”魏沾衣想了想，她好像也是如此。
今早晨她头脑清醒，脚步如飞，跟昨动辄想晕倒完全不一样。
神清气爽，吃嘛嘛香。
“难道是神仙显灵了？”她竖起大拇指，“神仙看我貌美如花，所以破例显灵……”
“笨蛋，是因为你们喝了神泉水。”脑海中响起一个欠揍的声音。
“……”魏沾衣额角直跳，“怪物，你别突然蹦出来。”
会吓死饶。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吾辈是高贵优雅的神书守护者，是神兽腓腓，你要是再敢亵渎吾辈，吾辈就次了你……”
“咦，咦，别变，别变，吾辈是开玩笑的。”
魏沾衣冷笑，看来，只要这怪兽有反抗之心，就会缩成型猫科动物。
“昨我用泉水做了饭，是不是已经打开邻二页？”
“真。”肥猫冷哼，“昨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要解锁下一页，首先要积累功德值。你现在的功德值是远远不够。”
“功德值？”那是什么鬼？
“民以食为。上古神书《山海肴》便是最远古的食神，在饮血茹毛的时代教会人们烹饪美食。当人们吃到食物获得幸福感后，便能获得相应的功德值。功德值满，便能翻开下一页。”
魏沾衣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该如何获得功德值？
“很简单。”肥猫冷哼着，“所谓的功德值，就是利用《山海肴》中的食材所创造出的美味佳肴，人吃到美味之后，会产生幸福福这个幸福感就是功德值。”
“……”魏沾衣无语。
这个解释太过笼统，界定起来有些困难，简单来，就是让更多人喝到泉水煮的粥？
这么冷的，她难道要出去摆摊卖粥？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九思瞧着她的模样，踟蹰着，张了好几次嘴。
可是……
“娘”那个字堵在嘴边，尝试了许多次，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瞧着魏沾衣正在思考什么，迈着短腿从炕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出了屋子，想去问问隔壁二胖。
魏沾衣沉浸在与怪物对话中，没发现九思出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魏沾衣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继续托着下巴想提高功德值的策略。
可，过了半个多时，九思还没回来。
她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答。
院子不大，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寻找他的影子。
魏沾衣心里涌起些不祥的预感，九思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乱跑出去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
他又瘦又，被人往麻袋里一装，喊救命估计都没人听到。
这么想着，她匆匆忙忙走出院子，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几个孩子在玩跳格子。
大概有三四个孩子，都**岁的样子。
“你们可曾见过九思？”她走过去，问向他们。
“没，没见过。”一个胖子眼睛瞥向个子最高的孩子，怯怯的，似乎有些害怕。
“二胖！”魏沾衣紧皱着眉头。
眼前这院子是距离哑巴家最近的一户人家，这个胖子，应该就是九思口中的二胖。
二胖年纪不大，不擅长撒谎，一开口便露出了破绽。
“实话！”她厉声。
二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看高个的孩子。
魏沾衣明了。
这几个孩子，绝对知道九思的下落。
而个头最高的这个熊孩子，应该是他们之中的头头，俗称孩子王。
“九思在哪里？”她走到那高个熊孩子跟前，眼神凌冽，“你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没娘的豆芽菜在哪里？”高个子将脸撇到一边。
“你不知道？”魏沾衣冷哼，“你可知道，撒谎的孩子是要烂舌头的，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不然你的舌头今晚就会烂掉，你再也不能开口话……”
高个子熊孩子见她逼迫得紧，也有些信了她的话，往后退了两步，“我都了不知道。”
“你不？”魏沾衣咬牙。
“你这娘们真烦人。”高个子伸出手，猛地推向她。
魏沾衣早有准备，在他出手时，往一旁闪了闪，抬起膝盖，膝盖撞向他的腿，熊孩子无法保持平衡，跌在地上。
趁此机会，她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住他的双手，反剪到他身后。
“！”
“我不知道！”
“还敢嘴硬！”魏沾衣用力掰着他的手指，熊孩子发出惊动地的惨叫声。
“你再嘴硬，我就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全部掰断。”
“我，我。”熊孩子眼泪鼻涕一大把，疼得脸色发白，“他往树林那边去了。”
“他为什么要去树林那边？”魏沾衣冷声问。
熊孩子沉默着。
魏沾衣继续掰他的手指。
“我，我，别掰了。”他终于认命，“刚才，他来询问二胖如何开口叫娘，我……我便告诉他，树林里住了一个白胡子神仙爷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去问问他或许就知道了。”
“树林？”魏沾衣看着前方，过了河之后，的确有一片树林，隆冬时节，万物凋零，隐隐能看到那边遍是烟树，寒鸦飞起，阴气森森。
她放开那熊孩子。
熊孩子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