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爱它俊俏,本就生了怜爱之心,又见它因拿宝物不下而气急,哪还按捺得住?双双不约而同地飞上前去,便欲夹攻那道乌光,助它一臂之力。
孰料这边罗秦玉刚唤出一声道友,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人儿便回过头来,一张焦躁的脸上带着凶厉之色,不由分便放出一道匹练般的青光向狠狠劈过来,出手狠辣凌厉,竟有一击夺命之意!
罗秦玉与沐瑶本就未曾想过自己向着别人正在收服的宝物贸然出手,已生夺宝之嫌,反气恼对方行事狠毒,上来便施辣手。
年少气盛,哪里容得?因此两人也不多言,双双将肩一摇,放出师传宝剑敌住那道青光便同人儿争斗起来,打定主意要将对方擒下,好好教训一番。
交锋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色,均有些心惊,后悔此番过于冲动轻担
谁能想到一个玉雕雪砌宛如山中精灵的人儿竟然法力那么深厚,交手间察觉出来,其修为竟似完全不下于门中那些隐修多年的长老辈人物,纵使拼尽全力也只是堪堪抵住,落败只在早晚,自己二人受伤事,有损师门脸面才极是要命。
二人正在心慌,忽听际传来一阵怪声,似古罄又似巨钟。一声一声接连响了数十下,音色很是闷重,听着却又觉得十分响亮震憾,像是敲在心坎上一般。
那怪声一起,人儿便脸色剧变,将二人晾在一旁,惊惶失措地收回尚在与怪刀纠缠的青色云岚,急急忙忙向窜起,一边疾射直上,一边还在红云里向着二人咬牙切齿地戳指痛骂。
这事来得突然,罗秦玉和沐瑶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弄得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傻愣愣地目光追着那疾射而上顷刻便已到了半空的人儿。
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人儿冉半空,忽然势头一滞,接着再想要向上飞时,窜了几窜却徒劳无功,便定在那里。
一直裹在人儿身旁游离不定的红云此时自已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渐渐稀薄下去,没一会就消失殆尽。
与之同时,那人儿疯了似的挥舞着手脚拼命挣扎起来,红云一消失,眨眼的功夫,整个人便如同沙尘一般被吹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下方的罗秦玉和沐瑶从头至尾看了个正着,被这幕诡异情景惊得半合不拢嘴。
等略回过神来想起适才那柄发出乌色宝光的怪刀时,却见它此时正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完全没了方才与人儿争斗时那种凶暴无比的气势,如同再普通不过的顽铁之物一般。
沐瑶起初试着用法术去探,毫无反应,后来索性诸般手段使遍,甚至将它拾起拿在手里左摇右晃,也仍是没见它有一丝异样,像是突然变成了凡物似的。
二人面面相觑,任是平日里再胆大,遇到今这一连串怪事也是十分不安,便决定带上那柄怪刀调头回派中,向诸位师门长辈请教。
回山一禀报,没想到平日里从来波澜不惊的掌教凌虚真人竟大发雷霆,当时便要将二人处死,幸得门中数位师叔伯苦苦求情,才得幸免,罗秦玉与沐瑶方知自己铸下大错,悔之晚矣。
原来那红云裹身的人儿压根就不是什么山中精灵,而是快要道成飞升的修真者。
那团红云渡劫之后身体所凝出的真元。
修行中人突破界限后,准备飞升入境的那段时间里是最为脆弱之时,恰巧让二人所坏。
想来应是那位得道之士在飞升途中巧遇宝物出世,起了贪念想要收服携走,偏偏自已尚要飞升入境,暂时不能驱动法术,大动干戈,只能稍用真元进行抵抗。
飞升入境本就脆弱,运行起真元来本就吃力,又遇上罗秦玉和沐瑶二人因缘巧合之下冒冒失失闯去,再起一番争斗,这两边一出岔子,修为自然大受耗损,哪里还能支撑到他飞升入境。
若是岳好些,也许还有机会从新再来,若是岳不好,这一身只怕经脉举,修为散尽,再也无法修行了。
身为修真界中人,自然知道从入门修到飞升,中间需要多少的大机缘与大毅力,自身的气运与勤勉更是缺一不可,万万人中挑一也不为过。
是而坏壤果、阻人飞升是所有因果最为严重最为恶劣的几种里面之一。
就算有幸逃过对方门人寻仇,也躲不过谴,道必会以各种方式令你应劫。
常用的手段便是境界提升时必然来临的劫,一旦沾了这种因果,那基本是无望在劫过后生还的。
飞升失败的那人固然咎由自取,但罗秦玉与沐瑶二人却也难辞其咎,整个人生轨迹都会被全盘改变了,至于一直视二人为将来在派中流砥柱的一干长辈们,心中的那种痛心和惋惜又自是更加难以言述。
经此一事,罗秦玉与沐瑶被凌宵除名逐出门墙,所幸保住了性命,一身修为也未被削去。
沐瑶只知悲伤懊悔,罗秦玉却不死心,缠着平日最疼二饶几位长老苦求,奈何如此处置本就已是法外开恩,自然无济于事。
反倒为人素来方正刻板的掌教凌虚子却是面冷心热,暗中赐下一本玄门古经给了罗秦玉,命他带着沐瑶远走海外,隐居起来好生潜修,省得被逐后无法精进,太易遭劫。
那古书名为《太古修道经》,原是凌虚真人年轻时在一处隐蔽的洞府遗址中偶然所得。
书中内容晦涩难懂,但却极为博大精深,凌虚真人虽向来修行勤勉,奈何资不高,当年得书后照着书中之法修行便十分吃力,后来又做了凌宵掌教,更是不便再研习外饶功法,所以那本古书已压在箱底蒙尘多年,一直引以为憾。
如今,能将它交到资奇高的罗秦玉和沐瑶手上,凌虚真人那份未尽的心愿也便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