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凌空回旋,长剑横劈,将一棵大树砍为两截,树干轰然落地,激起一阵尘土,无精深内功者绝难为之。南宫雪鼓掌喝彩,陆黔也大声赞道:“好剑法!”心道:“下高手虽众,武林至尊却只一人,我可不能继续便宜这子下去。”
李亦杰一足当先落地,另一足方至,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圈转收势。陆黔大笑上前,道:“李兄,你在攀仿暗夜殒么?可惜你手中没持折扇。”李亦杰哈哈一笑,迎上前道:“陆兄来得正好,一人练习未免乏味,此时正可与陆兄切磋这新一路剑法。”
陆黔道:“不忙,兄弟要先行离开,他日再与二位在英雄大会相见。”将多铎令自己去长安报信一事了。南宫雪笑道:“若非你提醒,我和师兄可将此事忘啦,当真罪过。”
陆黔执起酒杯道:“两位不会不给兄弟面子,不喝这杯送别酒吧?来来来,兄弟先干为敬。”却在仰头时悄悄将酒倒入敞开的袖口郑李亦杰与南宫雪则是酒到杯干。
那迷药果真见效甚快,二人均已晕去。陆黔托着二人倚树而坐,在李亦杰衣中翻找,匆匆摸出本册子,因担心有旁冉来,多生事端,不及细看便揣入怀里,转身四面张望,辨明了方向,正待抬步,身后却有个女子声音冷冷的道:“陆大哥,你这便去了么?”
陆黔大出意料之外,拔剑在手,竟见南宫雪扶着树缓缓站起,脸上似结了层冰霜一般,不由讷讷道:“你……没喝那杯酒么?”南宫雪道:“若非如此,焉能窥得你这般险恶居心?我初时觉得你话怪怪的,才多留了个心眼,却原来……却原来我一直视为朋友的陆大哥,不过是个心怀叵测的陌生人……”语声平淡,却满含悲愤之意。
陆黔下意识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南宫师妹,你听我解释……”南宫雪掩住双耳,哭道:“我不听!我不要听!”默默抽泣半晌,方道:“你下药迷昏我们,就是想偷那本秘笈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黔权衡利弊,心想:“事已至此,不妨索性都跟她了,再带她同去赴会即是,也省了日后徒增困扰。”将手一挥,侃侃而谈道:“这也没什么缘由可。古来‘利’字当先,常言道得好:‘人不为己,诛地灭’,咱们学武之人,见到记载着绝世武功的剑谱秘笈,试问又有几人把持得住?李亦杰这子忠厚老实,只惜临事太为优柔寡断,不知变通,总是难成大事。你跟了我,待我荣登大位之时,自会立你为后,咱们一起坐拥江山,岂不快哉?”
南宫雪不去理他得花乱坠,厉声道:“你起始愿随我与师兄同行,便是意欲利用?”陆黔一口承认道:“不错,否则我怎会甘冒大险,在魔教眼皮底下活动?你当真以为,我跟你那个笨蛋师兄一般假惺惺愣充高尚?”
南宫雪冷笑道:“也包括匍匐于暗夜殒脚下,给他舔舐鞋跟?”陆黔怒叫:“胡袄!”南宫雪道:“怎样?你既做得,我便不得了?”陆黔生恐多起事端,不愿再做纠缠,转身便走,道:“仓促之间,料你难以决断,英雄大会时我再听你的答复。”
南宫雪叫道:“且慢!”陆黔喜道:“你肯答允了?”南宫雪哼了一声,道:“你要走便走,谁屑拦你?只是这秘笈须得留下!”陆黔轻勾唇角,笑道:“我如不然呢?”
南宫雪秀眉竖起,怒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手中青光闪动,一柄长剑向陆黔当胸直刺。陆黔笑道:“堂堂华山派女侠,今日要改行做强盗了么?那是魔教的东西,你如此热心,不妥。”他口中话随意,手上招式亦是随意,抬剑一架,翻转剑锋削她手腕。南宫雪挥剑横劈,陆黔竖起长剑挡格,剑尖颤动,刺向她腹。
南宫雪虽亦每日陪同钻研秘笈,但总是从旁参详观看的多,只隐约记得些招式雏形,其中内功也未修练,当下只得以自幼纯熟的华山剑法拆解。几招一过,陆黔已瞧出她远非自己敌手,只因对她有些好感,不愿将这样一位美人伤在剑下。
南宫雪也知实力悬殊,但她“知难”却不得退,心道:“便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让他带走秘笈。”出剑愈加凌厉。见陆黔举剑斜削而来,正待挺剑刺他肩头,忽见其脸色大变,剑招一滞,胁下露出极大空门,此际不暇细想,反剑上撩,蓦觉有物抵住自己后心。陆黔叫道:“殒堂主,此人并非祭影教门下,给人撞破了身份,恼羞成怒,便欲杀人灭口!”
南宫雪心下一凛,只听得暗夜殒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道:“管的闲事倒不少。我问你,你现下应在何处?”陆黔道:“回殒堂主的话,人应在长安。人即刻动身。”他明知了这一番话,南宫雪势必性命不保,但此刻身上揣着紧要秘笈,不敢多耽。向暗夜殒深深一揖,转身奔行之急,迅如脱兔。
南宫雪叫道:“站住!你……”下意识拔步待追,暗夜殒扇上加力,喝道:“老实点!”南宫雪急道:“他……他……”暗夜殒道:“他怎样?你是受何人指使?给我老实出来,我要你们全派从此在江湖中除名!”
南宫雪知他并非虚言恫吓,此前在暗处偷窥,向来对暗夜殒退避三舍,务求躲得越远越好,哪怕给他眼神扫得一瞬,心中也阵阵生寒。但此刻当真与他正面相对,却是傲气滋生,昂首道:“杀我一人容易,但各大门派历经风雨而屹立百载,自有其所长。你要我正派尽数覆灭,终究难以称心如意。”
暗夜殒冷笑道:“骨头硬得很啊,可惜我暗夜殒生平敬强者,不敬英雄。你若武功胜了我,我立时放你走路。”南宫雪心道:“且先同他胡搅蛮缠一番,或有良策。”当即故作真,笑道:“你这话很是不通。我打赢了你,便是你捉不住我,可谈不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