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浅念一进房就直走到窗边,掀起卷叶帘,向街上眺望有无追兵到来,江冽尘在红木桌旁坐定,环起双臂闭目养神。暗夜殒抱着楚梦琳顾不得其他,将她放在榻沿,扶住她身子,倚着梁柱坐好,轻轻椅她肩头,唤道:“姐?姐……梦琳?”
纪浅念失笑道:“都像你这么细水长流,要弄到猴年马月去?我都给搞糊涂了,她真是被我打昏过去的?想想有失公道,我们几个在这里提心吊胆,瞧她倒似睡得香甜。”一巴掌兜头盖脸向楚梦琳拍下,扇得她头一歪,斜靠在暗夜殒怀里。
暗夜殒惊道:“纪教主!你……”手在被单上越抓越紧,对方若不是五仙教一教之主,只怕他当即便要溅血封喉。纪浅念道:“陨星郎,你别朝我瞪眼睛啊,我还以为你想打还我呢。”着向他抛个媚眼,暗夜殒口中连呼几口大气,才道:“属下只想请求纪教主,您再想打饶时候,尽管来打属下,别打……别打梦琳。”
纪浅念笑道:“你跟江少主情同手足,我怎么会打你啊?这楚姐以为自己是娥皇女英,早就该有人来让她清醒清醒啦。你们就是娇宠她过甚了。”江冽尘冷冷打断道:“出去。”纪浅念微怔,道:“你让我把她丢出去?那只怕有点不太安全,这丫头笨得紧,连昆仑派那个呆子新掌门也能捉得住她……”江冽尘道:“你不笨,是以我让你出去,本教之务与你无涉。”
暗夜殒忙道:“纪教主,您别误会,少主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想赶你走,只不过不想连累你。”江冽尘半是气恼,半是无奈道:“要你来做什么和事佬?”纪浅念听江冽尘她“不笨”,只以赞己聪明为解,满心欢喜,撒娇道:“我不怕!祭影教大敌当前,我也要跟你们共患难!”江冽尘道:“我想待你客气些,你不买账?那些个杂碎,你以为我会看在眼里?现在就滚,不要让我再一遍。”
楚梦琳恰在此时醒来,迷迷糊糊的道:“大清早的,谁在那里乱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揉了揉眼睛,看清周遭环境,这才隐隐记起英雄大会陡生变故。感到自己卧在暗夜殒怀里,双颊飞红,忙向一旁坐起,却不慎在梁柱上重重撞了一下。暗夜殒轻揉着她额头,道:“江湖上一群人都在找我们,且先在这里避避风头,再回总舵向教主复命。”
楚梦琳冷冷的道:“断魂泪图纸也没弄到手,复什么命了?殒哥哥,我问你啊,这间客房的账是谁结的?”暗夜殒道:“这是少主……”才了四个字,楚梦琳已双手一撑下地,向门外冲去,叫着:“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住了!我才不要寄人篱下,用他的盘缠、受他的恩惠!我要出去!”着去拔门上横栏,江冽尘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转来面向着自己,怒道:“这时候出去找死?”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
楚梦琳奋力甩手,势如癫狂,又踢又抓,叫道:“你松开!我就是找死!我找死也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还当真不信了,没有你们,难道我就活不成?我才是教主的亲生女儿,可却处处不如你这半道捡来身世不明的杂种,每次的战利品都赏赐给你,教你最厉害的武功,让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抢尽了我的风头,也抢走爹爹的目光和赞赏,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啊?”
江冽尘给她一顿歇斯底里的发泄吼得脑中嗡鸣,心乱如麻,不知该骂还是该劝。楚梦琳崩溃般的贴着墙壁滑下,十指深深插入发中,凄然道:“我不求更多,我只想爹爹正眼看一看我,能够好声好气地对我几句话,像一位寻常的慈父一样,这过分么?”
暗夜殒搀扶着她,道:“我还没完,我指这是少主交托属下办理,祭影教的大姐住客栈,哪里用得着付钱。”楚梦琳冷笑道:“姐算什么?你跟我啊,不知是沾了谁的光呢。江冽尘,你这窝囊废睡客店都不能自食其力,白吃白喝,羞也不羞?你还有什么用?只会围着沈世韵打转……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全为她美色所迷,我真想在她脸上划几道,看那个眼瞎的皇帝还要不要她!”
暗夜殒道:“没那回事!只要你一声,我为你去杀沈世韵,杀皇帝,杀李亦杰,杀一切你看不顺眼的人!”
楚梦琳破涕为笑,道:“那走就走,我们这就去吧?”两人着竟真就要开门,江冽尘喝道:“都给我站住!沈世韵是我选上的对手,她性命就是我的,我要她生则生,要她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动她,别怨我不念情面。”几句话得斩钉截铁。楚梦琳道:“殒哥哥,别去睬他,咱们只当这疯子在梦话。”
江冽尘道:“你也一样,不听劝诫,屡次言辱主上,我尽可以教规论惩处。”
暗夜殒明知劝不动楚梦琳低头认错,又不愿见她有失,抢先道:“秉遵少主圣令,属下向您保证,不做一件伤害韵妃娘娘之事。若违此誓,打五雷轰,肉身尸骨无全,魂魄堕于黑色奈何之血,经千煞万劫刑戮,地不容,永世不得超生。”一口气朗朗来,楚梦琳急得连扯他衣袖,低叫:“殒哥哥,你发这么重的誓,你……你真傻!不必帮我脱罪啊,反正我本就没错。”
纪浅念也打圆场道:“是啊,江少主,这可有点题大做了,皇宫哪是那般好闯的,陨星郎又没有三头六臂。”江冽尘道:“纪浅念你聋了?懂不懂鹦鹉学舌?我最是信不过你,也照着发一个誓来。”纪浅念想想也觉恐怖,为求息事宁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好啦,我不惹她,只远远的看上一眼,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