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玄霜眼睛,见她窘迫,忙道:“你别动了,笨手笨脚的。这包东西定是太皇叔的赏赐,给你碰坏了,还是让我来打开的好。”多尔衮道:“你紧张什么?璇是本王的义女,难道我还会害她?”
程嘉璇受玄霜一激,升起一阵冲动,拍开他手,道:“不用你管!”低头瞧了包裹一眼,缓慢解开当中捆扎的细线,又将白布一层层揭开。就见布条内平放着一柄银色长剑,通体笼罩一层冰寒光泽,剑刃锋利,流露森然邪气。剑身透洁,几乎能照出人影来。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色宝石,周边点缀些碎翠钻,犹如群星璀璨,耀映生晖。
几人眼望着面前宝剑,都惊得呆了,便是再不懂行者,也能看得出这是一柄稀世奇珍。只多尔衮仍是十足镇定,微笑解释道:“普下皆知,残影剑是魔教的镇教之宝,你带了这把剑去,身份不言自明,连你对他们的口头挑衅也可免除。”程嘉璇愣神半晌,才慢慢将视线挪开,道:“即使是绝世宝剑,落在女儿手里,也不过为一块废材,发挥不出其效用十成之一。”
多尔衮笑道:“你不了解残影剑的神奇,它当然不是凡俗之物,否则又怎称得上七煞之首?即令从未学过武功之人,只要拿着此剑,立刻就能成为剑道高手,下无担此外,还有个了不得的效用,旁人形容为‘神阻弑神,魔挡杀魔’,汇集地阴阳浩然之气,是聚齐世间精华的宝剑,杀几个平庸掌门,还不如刀下切菜般容易?多年以来,正派不敢擅自进攻魔教,有大部分原因都是忌惮这残影剑。如今数使然,让他们失了宝剑,也算岳将尽,命理该绝。”
程嘉璇咬了咬嘴唇,心里想的却只有江冽尘,声道:“可是,我若是真的做了这种事,他……他会怪我的……”多尔衮会错了意,开解道:“你蒙面前往,正派中人不知底细,就是要恨,恨的也是魔教,那正好啊,方便他们更卖命着力剿灭,最终获利者却还是皇室。再了,跟这群将死之人结上仇家,又有什么大不聊?”
玄霜双臂撑在座椅扶手上,头颈深埋,连声冷笑,肩膀剧烈颤动,好半才抬起头,挑了挑半边眉毛,冷笑道:“太皇叔,侄孙以前怎没发现你有这等奸猾?你对我仍是放心不下,是以先一步点破璇身份,让我额娘心里有了数,防我多嘴误事。嘿嘿,我又岂是那种言而无信之徒?只是你这个算盘,打得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程嘉璇又惊又惧,她早听过沈世韵处理叛徒从不容情,打心底里不愿像洛瑾一样含恨而死,低声叫道:“韵贵妃娘娘……”
沈世韵脸上平静如常,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向多尔衮道:“原来残影剑一直在王爷手中?难怪本宫找了六年都一无所获,你又从何处得来?”多尔衮笑道:“很意外?这是战场上送回的遗物,娘娘想不到吧?你当初玩弄阴谋,却令本王真正获益,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
沈世韵不怒反笑,道:“听魔教名号的由头有独到含意,那‘影’之一字,正是暗指残影剑而言,而又以一把佩剑,隐喻他的旧主和硕庄亲王。魔教教主是他的亲儿子扎萨克图,本已被太祖爷赐死,谁知道他命大,竟然毁容逃了出来,还创办了祭影教,一心为他父亲报仇,声称现在的皇家血脉尽是庶出。讲出这种谋反之言,其罪当诛。如果是王爷的弟弟有这类心思,您想来也会忠字当头,大义灭亲?”有些隐情她是在古墓中听江冽尘起,有些则是在深藏的野史古籍中查获,这番话一语双指,实是刁钻。
多尔衮还未作答,程嘉璇在旁坐立不安,又一次叫道:“娘娘……”
沈世韵淡淡扫她一眼,道:“要去完成紧要任务了,自己多加保重。你可将昆仑、点苍二派尽数铲除,一个不留,并活捉昆仑派掌教到此。去了华山,见到掌门孟安英,不妨多砍他几刀,尸身料理得越狠辣越好。他手边应该还有一本武功秘笈,你也要将它完好无损的取来。至于南宫雪么……你的事也够多了,我再另差人去办就是。好,本宫就叮嘱你这些了,一切心。”用的全是例行公事的语气。
玄霜端起酒杯,杯座在桌面轻轻敲击,脚跟也在底下打着节拍,冷笑道:“这些琐事跟任务半点也不相干,都是那个青寨的陆黔大寨主给你找来的麻烦吧?哼,当真不知好歹,身为降将也不本分些,还在这边废话连篇。”
沈世韵冷哼道:“是啊,怎么了,你认得他?”玄霜道:“暂时是不认得,等我得着些空闲,就去跟他接触一回,借机探探他的底细。”沈世韵道:“陆黔其人脯无德,狡诈好色,你别跟他来往。”玄霜冷笑道:“你可以为了利益跟他们假意结交,我又有何不可?难道我还会把持不住?”
程嘉璇捧着残影剑,怔视他二人唇枪舌剑,全然不知所措。多尔衮道:“璇,韵贵妃的要求都听清楚了没有?那还不快去?”玄霜一听,立刻收回了心,装着油腔滑调的道:“既然残影剑上本就附有强大灵能,也就是,不管谁驾驭了它,效果都是一样的。既是这样,那不如就派我去,功劳也可记在我头上,何苦让笨笨的璇捡了现成便宜?我办事远比她稳重得多,太皇叔尽可放心。”
多尔衮道:“凌贝勒,你身份尊贵,不遥此大任。况且在各处长途跋涉,皇上几个月不见你,发问起来,咱们也不好交待,而韵贵妃也不会答应。璇则不然,她从未在江湖间走动,这一次出去见见世面,也算是个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