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恬恬哑着嗓子向朱流问道：“既然道无情残酷至此，凤岐他……他为什么还要为这个世界操心，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惦念着为修真界选择统辖者呢？”
朱流笑了起来：“你想的太真了。我先前不是已经过了吗，帝凤岐他为修真界选择统辖者，为的是他自己。”
朱流的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帝凤岐这一生，确实是被道给坑惨了。他知道自己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已经是在所难免。哎，你先别哭，伤心什么，这也是很寻常的事。”
看傅恬恬忍不住流泪，朱流安慰她一句，然后便接着讲道：“道的力量，与它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息息相关的。这个世界的生灵实力如果通过修炼它的道，实力不断增强，道的力量也就会越来越强。但若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过于强大，真正窥探到‘道’的边缘，就会对道形成威胁。那么，道便会用本能的力量去灭杀他们。”
傅恬恬擦一下眼睛，向朱流问道：“凤岐被道忌惮，就是因为他太强大了吗？”
朱流看傅恬恬一门心思都在帝凤岐身上，果然忽略了他的那个“们”字，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点点头，道：“没错，帝凤岐确实是因为太过强大，不但将三界牢牢握在手中，而且修为极为高深，已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道’的边缘，所以才触动晾的忌惮，被搞成这个样子的。他从一个三界共主、几乎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得到的帝，变成了一个数着日子等自己魂飞魄散的残魂，你觉得，他会不会，对道产生怨恨？”
“这是自然，”傅恬恬恨恨道，“就因为凤岐太过强大，道便要灭杀他，这算什么道理。不要是怨恨，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拼着同归于尽，我也要把那道给搞掉。”
傅恬恬一想朱流所的那种情况，就觉得揪心揪肺地难受。凤岐所遭遇的，到底是什么啊。
朱流颔首：“帝凤岐，他便是这样做的。从现在来看，他应当算是与道同归于尽了。”
看傅恬恬脸上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朱流笑了一下，道：“你你来自华夏大陆，那我问你，华夏大陆，可还有什么意图得道成仙的修道者？”
“没有，”傅恬恬很诚实地摇摇头，“我们华夏大陆的人都讲究科学，像修炼这种迷信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信呢？更不要什么修炼得道了，一般我们都觉得那是跳大神的。”
话是脱口而出了，不过傅恬恬完之后才突然想到，她都能灵魂出窍跑到这个修真大陆了，而且凤岐先前的故事也向她证实了华夏大陆却是存在过有神仙有妖魔鬼怪的神话时代，她再斩钉截铁地“迷信”，是不是也不太对？
唉，傅恬恬心里叹息一声，虽然在修真世界呆的时间比她在华夏大陆活的时间已经要长了，但从所接受的教育和知识已经奠定了她的三观，哪怕是在这个修真世界，也改不过来了。
傅恬恬的叹息，朱流并不知道。他只是脸上露出了令傅恬恬迷惑的满意笑容：“你们不信修炼，不信得道飞仙，那就对了。”
“这怎么？”傅恬恬连忙问他。
朱流笑着回答道：“接下来我要的答案，恰恰是帝凤岐他是如何抑制住道，和它同归于尽的。
“先前我已经告诉你了，只有一个世界的人更多去修炼这个世界的道，变得越来越强大时，这个世界的道才会越来越强。帝凤岐因为太过于强大被道想法设法要抹杀掉，当它发难之后，帝凤岐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这才知道道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在强大的道压力之下，他明白自己在所难免，因此，他便决心要和道同归于尽。到同归于尽，一般来，最有效的方式，是直接毁掉这个世界。将整个世界所有的生灵全都毁掉，世界运转的秩序崩塌，道赖以存在的意义就不见了，这样，这个世界的道就会消失。”
“啊！”傅恬恬忍不住失声惊叹，“你的意思是，要毁掉道，就要灭世？”
朱流道：“对于大多数要毁掉道的人来，灭世是最直接的选择。但是，从你的表情我就能看出来，你对这个选择感到恐惧，因为它太残忍了，对吗？”
面对朱流的询问，傅恬恬长长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点零头。
毁掉道为的是能够生存下去。可如果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不惜拉上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做牺牲，做毁掉道的底柱，原谅她太过圣母，这个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太过残忍。
“你害怕是对的，”朱流点零头，对傅恬恬道，“灭世这样的方式，太过惨绝人寰。除非是我这样没有情涪并非活物的器灵，能够做出这样事的，实在是可以没有人性了。这样的人，其实也并不是在反抗道，而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如果这样做，必然会和整个世界为敌，恐怕任他如何强大，也抵不过所有为了生存下去的生灵的围攻，压根就不可能毁掉道。”
傅恬恬听朱流的语气，再想想自己所生活的那个美丽发达的华夏大陆，放下了心来。看来凤岐必然没有选择灭世。
果然，朱流略微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这样的行为，帝凤岐是不可能选择的。他虽然修为高深，看万事万物都带着神的高高在上。但他算得上是高高在上的仁德，虽然视万事万物为蝼蚁，却绝不会随意去灭杀蝼蚁，也不会不将蝼蚁的性命当一回事，为了自己的目的完全不在意蝼蚁的死活。他虽然心肠有作为一个活了几百万年的神的冷，却是不会主动为恶的。”
更何况，帝凤岐还有念想，也绝对不会，去杀掉所有生灵，毁掉自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