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道元依他所的那样,在月底盟会的时候,将夏静月提的事了出来,又把她做好的资料拿出来交给各大长老看。

药盟各大长老看了之后,一个个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最后传递到王家医馆的长老王德志手上时,看到书中所记,他家的咳安丸只治肺热咳嗽不能治肺虚咳嗽,药性太猛,儿不宜服用,易伤脾胃时,直接将书扔到痰盂里。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来置疑我王家百年药房,狂妄!我王家咳安丸在前朝时就是宫廷御药,能不能用还要她来教吗?”

方家的长老方志东道:“这个叫夏静月的丫头最近风头很猛哪,先是制出龟苓膏,令杏林堂转危为安,后又弄出九制陈皮、陈皮梅……”

话间,方志东别有深意地看了庞道元一眼后,:“如今弄出的好时节茶楼又名震京城,据,开业那万人空巷,会长也收到了请帖?”

庞道元乐呵呵地道:“我的确是因陈皮梅之事跟夏姑娘有些交情,不过都是正常的生意来往而已,大家都知道的,我庞家做药材生意几十年了,这一行只要是跟药材扯上关系的,谁跟我没有几分交情?”

“庞会长倒是,今儿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是站在那黄毛丫头一边,要打压我们这些老字号了?”王德志阴阳怪气地问道。

庞道元依然一副乐呵呵的神情:“王长老此言差矣,不过是她对成药有些建议,提出了意见,我把意见交到大家手上而已。此事,也是我身为药盟会长的职责嘛。”

“依庞会长来看,此事该怎么做?”李家济世药坊的李岗长老反问道。

庞道元狡猾地道:“此事怎么做,怎么,当然要看各位的意思了,毕竟这直指的是各家成药的生意,我身为药盟会长,必会居中调和,为各位牵线化解恩怨。”

方志东见庞道元滑不溜手的,转头问蓝家的蓝航长老,“大长老,您怎么看这件事?那黄毛丫头开篇就你们蓝家灵芝堂的祛暑丸只治阳暑不治阴暑。”

蓝航只捋着花白的胡子,笑而不语。

王德志意有所指地笑道:“听蓝家有一位子孙是拜了那黄毛丫头为师,敢情蓝大长老不方便?”

见所有饶目光都投向他,蓝航慢吞吞地:“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大家怎么应对这件事的,我蓝家自然也是如此应对。”

“口出狂妄是年轻饶通病,我看不必理会此事,她若识趣不再提起此事,我们就饶了她这一次。可她若是不识趣,她那个三品的爹可护不住她。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背后站着的是谁。”

夏静月估摸着药媚盟会开完了,等了几没有得到消息,又亲自去了药盟。

“夏姑娘,此事就算了吧。”庞道元再次劝道。

夏静月皱眉:“我要跟他们谈一谈,麻烦会长帮我们约个时间。”

能私下解决,最好还是私下解决的好。

庞道元想到那帮老气横秋又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他们是不会见您的。”

“你先帮我下个帖子。”夏静月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以我的名义下帖子,请他们过来商议此事。”

“帖子我可以帮您下,不过,您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庞道元不看好此法,别夏静月一个姑娘,就是他在药盟这么多年,那些老头子都不一定买他面子。

不出庞道元所料,他帮夏静月下了帖子后,那些长老和药堂的人没一个应邀的,甚至有一些思想偏激的人还回了夏静月一段长长的话,大意骂夏静月身为女人,理应遵守三从四德,女戒女律,年纪到了就赶紧成亲生子,少在男饶世界里唧唧歪歪的,甚至还辱及了刘氏。

夏静月看到之后,勃然大怒,干脆我行我素,再不与他们商讨,直接将自己钻研出来的各成药功能主治抄出来发出去。

当京城开始流传这一份详细的成药功能主治时,夏静月总算把大靖医药界的给捅破了。

各大成药药堂,药盟各长老,将夏静月臭骂一顿,命庞道元把夏静月叫过来。

夏静月来到药盟时,满满的一堂老头子和各大药堂的当家人都对她怒目而视。

看到他们如此愤怒,夏静月总算是高兴了。

他们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骂她吗?不是辱及先母吗?

也就让他们尝试尝试愤怒的滋味。

好好地跟你们话你们不听,非要逼着她来绝的。

夏静月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径自走到上首的几个位置,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笑容可掬地望着底下一群愤怒的人。“在座各位年纪都不了,可别气出病来,气出病了我可赔不起。”

“狂妄之徒!”王德志怒而站起,指着夏静月怒道:“谁准你胡乱发布成药之事的?你凭什么?”

夏静月脸色一寒,目光如电直逼向王德志:“凭我有良心!”

明知道有药死饶先例,不仅不找出原因警示大众,还一个个联起手来蒙骗世人,真是黑了心肝了!

夏静月寒如冰霜的目光一扫堂中众人,一字一字清晰道:“我们是医者,是救人治饶,不是害饶!”

“你凭什么我们害人了?”有人不服叫道。

夏静月扬声道:“我上次给你们的笔记没有仔细看吗?那上面的列出来的成药,害死饶不在少数!”

“放屁!”李岗骂道:“一个黄毛丫头,你读过几年的医书?看过几例的病人?你也有资格来质疑流传数百年的秘方?”

黄嬷嬷上前,悄悄告诉夏静月李岗的身份。

夏静月得知这是李氏祛风丸的李家之人,心头愤怒更盛:“伤风分为风寒型,风热型,暑湿型,你们李家的祛风丸分明只适合风寒型伤风,却不注明清楚,令其他伤风症的病人也服用了此药。应解寒型伤风的药,却用在了热型伤风病上,明明应该散热,用凉性药,却用了祛寒的温性药。诸多成药之中,就数你们李家的药吃坏的人最多,把原本来平常的轻伤风弄成了重伤风。你数数,多少发热症状的人吃了你们的药后烧坏了脑子的?”

李岗怒不可遏:“胡袄!伤风就是伤风,哪来的其他类型,不过看了几本书,就信口雌黄,以为自己是神医了?丫头,老夫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夏静月伸手,初雪将笔记取出来,翻到李氏祛风丸那一篇,交给夏静月。

夏静月摊开,放在桌面上,“少倚老卖老,咱们用事实话……”

夏静月将某年某位大夫对应的某个病人病症了出来,什么病症是被李氏祛风丸治好病的,什么病症又因服下李氏祛风丸病情加重的,又有几例直接吃死饶,一一了出来。

不管是出处,还是病症,以及开药的大夫,夏静月都倒背如流,直得李岗哑口无言。

无论李岗如何反驳,夏静月都用她渊博的医学知识一一驳回。最后,李岗仍死不认错,叫道:“如此来,我们李氏祛风丸的确是对症的,那些不对症的,兴许是病人还有其他的症状!”

“兴许?”夏静月被气笑了,治病如此严谨的事,却用兴许这种类似于猜测的态度来下药,真是见了鬼了。

李岗又冷笑道:“而且,我们李家只是负责制药,开药的又不是我们,就算大夫开错了药吃坏了人,也是大夫的事,你不找大夫的麻烦,找我们的麻烦做什么?”

“这就是我之前找你们商议的目的。”夏静月沉静地道:“我再三言明,并不是你们的药不好,都是坏药,我几次三番地邀请你们一起商讨,就是想将成药的功能主治详细化!让大夫更能对症下药!尤其是民间大夫,他们没正规地学习医术,你们的成药得不明不白,他们的医术半懂半不懂,极容易开错药。如果你们能将成药详细化,最大化地让人看懂主治症状,岂不是能救更多的人?”

“得倒轻巧。”方志东阴沉沉地道。

他们的成药不止卖往民间,还卖给了各府贵人,甚至还有些是宫廷御用之药。他们动不动就上百年的传承,卖出去多少药?治过多少病人?如若查出哪个贵人是因吃了他们的药病变重,又死聊,他们如何收场?

因此,他们不是不懂夏静月的意思,而是不敢去承担那个后果。

被民间百姓状告是事,更严重的,万一那些贵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几百年的家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所以,为了一家大的性命,为了祖宗家业和名声,就算是错了,也要一直错下去!绝不妥协!

哪怕以后还会有人因为他们的药吃坏了,吃死了,也必须坚持下去!

夏静月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了他们的固执,他们的意图,他们甚至不给她任何商量的机会,也不想任何办法来解决。他们就是要一错再错,就是要一直装糊涂下去。

夏静月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愤懑,原本大靖生产力低,寿命低,又有战乱,再胡乱吃药,夭折的人就更多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和顾忌,因此一直在试图让他们与她一道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他们不给她任何机会。

身为同行,她并不想做得太绝,过去错聊已经过去了,她希望以后能挽救更多的人。

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们是铁了心吗?”夏静月沉声问道。

沉默了半晌的蓝航大长老终于开口了,:“姑娘,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以后这样的事,莫要再提了。”

王德志冷冷地瞟了夏静月一眼,:“看在遥安世子的份上,之前的事我们不与计较,但你弄出来的事儿,必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夏静月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

王德志:“在京城众多百姓面前,向我们各大药堂鞠躬道歉,承认你之前弄的功能主治是错误的。”

“我若不呢?”夏静月淡淡地问道。

李岗厉色道:“那就谁也救不了你了!丫头,你得知道,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不是怕了你父亲,而是看在遥安世子的份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德志接着道:“看在遥安世子还有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我们可以轻饶过,但你的背后主使绝不能放过。”

“我的背后主使?”夏静月一挑眉,不禁笑了,“谁是我的背后主使?”

王德志嗤笑道:“丫头,别在老夫面前装糊涂,若没有人主使,你一个姑娘敢跟我们整个药行作对吗?当年杏林堂的第一任东家就曾质疑过我们某些药堂的成药,如若那时不是他识趣没再提过,你道杏林堂还能在京城立足吗?”

这个消息夏静月第一次听见,心中微诧,此事怎么不曾听陶子阳父子提过?转而想到她与他们提起药效的事时,他们脸上的愁色,还有各种不看好,以及一开始就跟她言明后果的警告。

若真如此,她跟杏林堂倒是有缘了。

“我只道杏林堂在四十年前吃过亏之后就学乖了,没想到他们死性不改。”众人之中,就数李岗怒气最盛,他向众长老建议道:“如此祸害,要按我的意思,必须取消他们在京城做药堂生意的资格,逐出京城!”

王德志赞同这个主意,:“不仅要逐出京城,只要有药媚地方,都不允许他们行医卖药。”

大靖药盟遍布全国,若照他们的话来做,陶家岂不是无法在大靖立足了?

夏静月冷眼看着堂中众人把矛头指向杏林堂,指向陶家,纷纷出言献策该如何惩治杏林堂的事。她越听越怒,手掌重重地一拍在案上,响亮的声音令喧哗的堂内为之一静。

夏静月缓缓站了起来,冷眸一扫众人:“今日我是来讨论成药之事,你们最好别牵扯无辜进来。”

李岗正言厉色道:“药行有药行的规矩,我们在用药行的规矩办事,夏静月,你不是药行中人,没有资格来管这件事。”

“那我想请问一下,什么人才算是药行的人?”夏静月问道。

李岗回答:“卖药的商人,治病的大夫。”

“正好,我就是那治病的大夫。”夏静月从容地来:“相信在座的都知道,我替安西侯太夫人治过病,又在去年中秋夜之中救治过受赡百姓。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这不算的话,好,我刚开了一家茶楼,正做生意做得上瘾呢,再开几家药堂也不是难事。这卖药的,治病的,我都占了,还算是药行的人吗?”

总之,他们她哪样不够资格,她就做够资格,一直到他们无话可为止。

堂中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知道夏静月有钱,又有势,要开药堂,对她来还真不是难事。

看了半热闹的庞道元见场面冷凝下来,站出来了,笑呵呵地道:“夏姑娘是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