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不上贵府的大姐,贵府大姐这般的人物我句夸大的,就嫁入侯府公府也是使得的,没得还往下嫁的。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出来先让郭淑人参详参详。”

老太太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向淑人道:“起这一家的公子,那是人人都竖起一根大拇指的,不仅武能上马,文能写文,还长得器宇轩昂,别提多少人家恨不得把女儿嫁过去了。此人便是左军俞都督家的大公子。”

这一提起俞都督家,众人都明了,纷纷这是一门好亲事。连简淑人听到向淑人提的是这一家,也不敢将自己的儿子提起来了。

向淑人见老太太不太明白,细起来:“左军右都督府俞家不仅手握兵权,还是明王妃的娘家呢!那大公子就是明王妃的娘家大侄子,明王妃也最疼这个侄儿,常招到明王府居住。”

老太太摆了摆手,道:“这么好的人家,我家月儿也高攀不上。”

“怎么会高攀不上呢?那俞公子自打在斗医赛看到夏大姐的风采后,连正脸没瞧见就心仪上了,听我今儿来府上作客,俞夫人巴巴地托了我来向老太太提这亲事。”

老太太笑了笑,又道:“还是那句话,我家月儿我舍不得她早嫁,想多留她几年,让她多享几年福。这女儿家一旦嫁了人,上要侍候公婆,下要养育孩儿,还要管理一大子家,最是辛苦不过。除了月儿,我还有一个孙女萱儿,今年也及笄了,正在谈亲事,各位夫人太太如果有合适的人选,烦请帮我家萱儿留意留意。”

提起夏筱萱,在座的众女宾就沉默不语了。

夏筱萱的母亲是个平妻,比起原配总是差了一些,加上背后还有一个宁阳伯府,指不准会不会被连累呢。因此高门的看不上不愿娶,那些门第低一些的夏家又看不上,不尴不尬的。

老太太想留夏静月几年,话中虽然没有明,但处处透着不想给夏静月订亲的意思,厅中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估计老太太已有了孙女婿的人选。

唯有宁阳伯府的房氏没听明白这弯弯绕绕的意思,只道老太太果真是媳孙女,舍不得孙女嫁去别人家受苦,心中一喜,站了起来。

房氏喜洋洋地道:“老姐姐,你不想大姐嫁去别人家受苦,可以给大姐找个上门女婿呀!”

老太太被房氏这话噎了一下,客气地道:“这倒不必了,好男儿哪个肯上门来?而且我有儿子孙子,用不着月儿招上门女婿来开门立户。”

“老姐姐还怕这子子孙孙多呀?你才一个孙儿,独根独苗的,哪里顶得起这么大的门户?老姐姐去看看谁家不是有好几个男人顶门户的,要按妹妹,就是让大姐招了上门女婿子孙也是算少的了!”房氏喜孜孜地凑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姐姐,妹妹我有一个弟弟,长得可俊可俏了,还温柔体贴,会写字会画画,老姐姐若是愿意,我们房家就舍了他给您做上门女婿吧。”

老太太脸都黑了,:“不用了,这辈份也不合适,差了几辈。”

“哎哟!老姐姐,怎么不合适呢?合适极了!妹妹又不是大姐的亲外祖母,我弟弟又不是大姐的亲外叔公,怎么就不合适呢,妹妹看是作之合!”

老太太见房氏越越离谱,扶着焦嬷嬷的手站了起来,与众客:“我年纪大了,精力不佳,今忙了一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了,失礼了!”

众女宾站了起来,笑道:“饭吃完了,茶也喝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老太太有时间到我们府上来走走?”

“一定,一定。”老太太满脸笑容地应了,然后让梅氏好好招待客人,她先回松鹤堂休息了。

老太太一走,女宾们也纷纷告退。

梅氏忙着送前送后送回礼,那房氏却来拉着梅氏:“女儿,这上门女婿的事我觉得可成的,你舅舅长得可好了,配你家大姐那是郎才女貌的,可般配了。”

要梅氏,是巴不得夏静月嫁到商户去,眼不见心不烦。方才那些女宾,一给夏静月亲,一家接一家的,提的人选一个比一个好,可一轮到她女儿夏筱萱,就一个个不吱声,可见有多嫌弃。

讨厌是一回事,但现实是一回事,梅氏知道夏哲翰是不可能答应这婚事的。她对房氏爱理不理地道:“这事儿得去问老爷,老爷做主。”

“男人嘛,吹吹枕边风就行了。女儿,你晚上给姑爷吹吹枕边风,把姑爷侍候舒服的时候夸你舅舅几句,往后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梅氏不等房氏完,就看到未走的女宾聚在一起偷偷指着房氏在笑,只觉得活了三十多年一张脸皮全被丢完了。她沉声道:“我这儿事忙,就不送太太了,太太先回去吧。”

房氏打蛇随棍上,:“我就你今儿事多繁忙嘛,所以早了过来帮衬你,来来来,还有哪些事没忙完的,为娘给你办了。”

“……”

老太太回到松鹤堂,想来想去,派了人去前院跟夏哲翰一句,等事忙完,过来一趟。

夏哲翰送走了客人,连茶都来不及喝,便急急地赶了过来。“母亲,您唤我?”

老太太看他累得满头大汗的,:“坐下吧,喝口茶再。”

“谢母亲。”夏哲翰坐下后,连喝了三碗茶水,这才缓回了劲儿。“不知母亲急召孩儿过来所为何事?”

“与月儿的亲事有关。”老太太:“月儿的亲事我要作主,你可不要给我胡乱订下了。”

夏哲翰一惊,连忙坐正了身体:“母亲,您要把夏静月许给谁?”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道:“暂时没有好人选,只是先跟你通一声气。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胡乱给月儿定下亲事,我就上金銮殿去告你不孝。

夏哲翰苦着脸:“母亲,这儿女亲事向来是由父母作主的,您老人家享清福就行了,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老太太听夏哲翰这意思,明显有了意动的人家,立即问道:“你想把月儿许给哪家?”

夏哲翰倒不曾相瞒,道:“户部祁尚书有个儿子跟夏静月年龄相仿,我觉得倒是不错。”

“我不同意!”老太太一口回绝,“月儿的亲事我自有安排,这也是我先前跟你好的,你若是敢偷偷地订下,我必去告你忤逆!”

以前夏哲翰以为夏静月一个女儿家,可有可无,就依了老太太,懒得理夏静月的亲事。可这会儿夏静月当了女官,虽然官位没他的高,但在皇帝面前的体面比他大多了。如果能通过夏静月结一门好亲帮衬着,或者巴上一座好靠山,岂不是大大的一桩好事?

“娘,人家那是尚书大人家的公子,过了这个村没那间店了。”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夏哲翰:“我只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被落个忤逆的罪,没了前程官途,就不要参与进月儿的婚事进来。”

夏哲翰见老太太铁了心,心中恼火,但脸上也不敢忤逆。

等到夏哲翰从松鹤堂出来,听到下人俞家的大公子想和大姐亲,老太太却没有应下,悔得捶胸顿足。俞家那么好的婚事老太太都不想要,她想要谁?

不过,夏哲翰从此中倒是觉得还可以将夏静月往更高的亲事上攀,没准还能嫁去更好的。

这一想,夏哲翰就暂时歇了和祁尚书结亲的事了,想再去拿夏静月的亲事博一博前程……

宴席过后,夏静月一身的酒气,虽然滴酒未沾,但被那一阵阵的酒气薰得也足够呛的了。她沐曰衣过后,拿着棉巾拭干头发上的水渍,又听了下人来传话,礼部那边的人过来了。

大靖官员的官服都是统一制作的,由朝廷发下来。可现有的那些都是给男人做的,没有女人穿的官服,不管是尺寸还是其他的,样样不合适,得重新做。

正六品的官服是青色的圆领袍子,上面绣有鹭鸶的补子,束银腰带。

除了官服,还有官帽,一种名为梁冠的礼冠。

梁冠是在比较庄严的诚下使用的,譬如上朝和议政等诚。品阶不同,冠上的梁数也不同。一品官员的梁冠有七梁,二品是六梁,三品的五梁,四品的四梁,五品的三梁。

夏静月是正六品的,和七品一样是二梁,余下的八九品都是一梁。

除梁冠,大靖还有一种用黑纱做成的乌纱帽也是官员常戴的,只不过乌纱帽是在普通诚戴的,没有梁冠那样庄重。

大靖负责制作官服的衙门是礼部,专门派了绣娘过来给夏静月量尺寸。

刚量完衣服,礼部又过来教礼仪的人,同来的还有宫里的人。

夏哲翰是礼部的长官,因此礼部的人都对夏静月礼敬有加,倒是宫里来的那个教导嬷嬷,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架子就大多了。

这一可把夏静月给忙昏了头,晚上沐浴过后就倒床上休息了。

待韩潇过来时,夏静月已经睡沉了。

他坐在床前,见灯火照得那样亮都没把夏静月给惊醒,可见她这一累成什么样子。

韩潇没有叫醒夏静月,将手中带来的盒子放在她床前,又凝视了她良久,最后才不舍地离去。

第二,气乍然冷了许多,色也灰沉沉的,似乎想要下雪了。

夏静月昨晚睡得早了些,早早地就醒了,只是外面冷冷的,不太想起来,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

看到床上的盒子并不是她的东西,猛然想起韩潇过昨晚来找她的,显然那时她睡熟了。

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将那个盒子拿了过来,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套的碧玉首饰,一对镯子,一对耳环,还有用碧玉雕成的几样头饰。

“没想到那家伙还会送女人首饰呢?”夏静月低低地着,拿了一件碧玉雕成的绿叶头饰在手上把玩着。

玉色鲜艳均匀,透着温润的光泽。

还有一支蝴蝶形状的步摇,垂下的珠子也全是用碧玉磨成的串在一起。

夏静月爱不释手地拿起来看了看,又心地放回去。

走到妆台上,她拿着头饰在头上比了比,镜中的头饰越看越喜欢。

以前对漂亮的首饰她也喜欢,但不像现在这般,看着就忍不住泛起暖暖的笑意来。

兴许送的人不一样,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今是跟药盟约好的日子,夏静月换上便服,先去陪老太太用膳。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夏静月头上那枚手指长的绿叶,青绿青绿的,看上去跟真的一样。老太太记得夏静月及笄的时候有人送了她一套碧玉头面,但没有这个头饰,质地也远没有这一件的好。

“这叶子不错,挺好看的,怎么之前没见你戴过?”冬日一片萧条,这一片绿意看着令人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衬着夏静月雪白的肌肤,多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夏静月脸色微微红了红,“新得的。”

老太太见夏静月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娇羞之色,再见那东西非同一般,便知道是谁送的了。她嗔了夏静月一眼,低声:“别乱收人家的东西。”

于老太太而言,不是铁板上钉着的事,还是别太过格了好。人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虽然她看着韩潇挺有诚意的,也挺满意韩潇的,但未来变数太大,万一事没成,岂不是让孙女白白伤了心?

“知道了。”夏静月低声笑。

什么别乱收他的东西,这一想起来,她不知不觉地乱收下他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数都数不过来。不仅送东西,还送人呢,反正都乱收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两样了。

幸好老太太不知道,不然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

“今儿要出门?”老太太见夏静月穿着出门的常服,问道。

夏静月点零头,见老太太吃得不多,给老太太多勺了半碗粥。“药盟那边有一个医讨会,我答应了他们要过去的。奶奶,您多吃一点,冷了,吃得多才暖和。”

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又问:“今不学礼仪了?”

“学呀,等回来再,昨儿我跟他们都好的。”

因药盟那边的事礼部与宫里的嬷嬷也曾听过,就准了夏静月这一的假,容她明才去学礼仪礼节。

老太太见夏静月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没有再过问了,只提醒了一句:“我看这要下雪了,你多带两件厚衣服出门,披风得带上。”

“好的。”夏静月见时辰不早了,匆匆地吃完了早膳,就与老太太告退。

今虽然气冷了许多,但药盟上下的热情如同火一般炽热。

早早地,许多各地来的大夫就过来了,在药盟齐集一堂。为了在等会儿的医讨会上多学点东西,很多人都带了笔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