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缱绻之后,他拥她入怀,与她同床共枕。

似乎,渐渐的,搂着她睡,已成了种习惯,甚至有些上了瘾。

多不可思议,他从不爱与人分享床,却独独对她一人特别,真的,他只对她特别,以往的女伴们,一旦在完事之后,他就会把人「请」下床,可,只有对她,他从没那么做。

甚至,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其实很喜欢她依偎在身旁。

那种感觉很奇特,是从没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反正他就喜欢她靠着他。

每当她依偎在身旁,每当她枕在他胸膛,每当她一次次说着爱……他心情就是很好。

真的,他喜欢听她说爱他,感觉就像是这片天地间,只有他是她的依靠、她的唯一、她的信仰,那种被深深爱着的感觉很好,好得让人……很满足。

唯有她得到过他这么多从未给过他人的情绪,未曾有过的狂怒、未曾有过的多疑、未曾有过的在乎、未曾有过的喜欢、未曾有过的满足……这些「未曾有过」,他全都只给了她。

他好奇,接下来呢?已经给了她那么多,他还有什么「未曾有过」吗?说实在话,他在期待,期待自己还能给些什么。

轻轻的,他笑了笑,吻上她额角,缓缓合上眼,带着笑意睡去……

「城哥。」

「嗯?」然而,才合眼,又被唤醒。

「你睡了吗?」在他怀中抬起头,芮夏莲轻声问着。

「还没。」睁开眼,他看她。「怎样?」

「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她其实很累,也很想睡了,可一闭上眼,烦人事就在转,让人根本没法入睡。

「说什么?」闭上限,他应和她。

难得,他竟然没直接回绝,这又是一项「未曾有过」。

「什么都好,就随便聊聊。」边城没有拒绝,让芮夏莲好高兴,就像中了头彩。

「我不会随便聊。」男人家说的都是正经事,从来不会没事闲聊。

「那、那你听我说,这样好不好?」下巴抵着他胸膛,她小心翼翼问着。

「嗯。」懒声应着,他没意见。

「我,嗯,那个……」想了想,再想了想,她在想开头。

「要说就说,别拖拖拉拉。」他是不介意听她说话,但不想听她以龟速说。

「哦,我是要说,城哥,我问你,如果有个人,你跟她只是朋友,她很喜欢很喜欢你,可你心里早已有了个人,于是只好跟她说个明白清楚,可她却仍是执拗的不肯放手……城哥,要是这样,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轻撇唇,他冷冷回,很无所谓。

事实上,他也的确无所谓。别人的情,与他没有相干,只要别造成他的困扰,他管他们是爱或不爱。

只有她是例外,谁的情他都不在意,独独只在意她的。

「如果,已经不能不怎么办了呢?」一直以来,她都「不怎么办」,希望他能自己想通,结果……情况愈来愈糟。

而,这就是烦恼着她的事。她不为方子程这个人烦,只为他带给自己困扰而烦。

因为他,同事们纷纷关切追问;因为他,工作气氛变得沉重,让她觉得压力重重;因为他,她处处得小心翼翼,想尽办法尽量闪避,可办公单位就那么大,实在也很难完全避开啊。

真的,他让她很烦躁。她不在乎他爱自己不爱,也不在乎他怎么想着自己,只想他不要再惹自己心烦。

「怎么回事?」终于,听出她很困扰,边城睁开了眼。

「就……」咬咬唇,欲言又止,她不知该不该说,也不知该怎么说。

说有个人迷恋自己,这听来实在骄傲;可,事实又真是如此。欸,不知道,她不会说。

「就?」眉皱紧,他看她,等候下文。

「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或许过一阵子就没事……」还是别说好了。

眯起眼,他打量她,然后——

「把话说清楚。」翻坐起身,连她一同拉起,边城俯首瞪视她,不让她结束这话题。

「呃?」

「说,什么事?」眉皱更紧,边城催促。

「这、你真的想知道?」她怕说了,会让他生气,因为觉得无聊。

「快说!」他沉声喝令。

「哦,好啦,我说……」顿了顿,整整思绪,想好怎么说之后,芮夏莲才接绩道:「其实,刚说的那些,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他听得出来。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你都跟他说明白了?」

「嗯。」点头。

「怎么说的?」他倒想听听她的说辞。

「怎么说的啊?我是说——」

偏过头,她想着当时情景,然后慢慢的说着:

「我说只当他是朋友,说了我跟他是绝无可能,说了我心里永远只有你。

他很生气,问你有比他爱我、比他在乎我、比他对我好吗?我说这些我都不在乎,不管你对我好不好、在乎不在乎、爱或不爱,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觉得很心满意足……我说了很多很多,想他心平气和面对,希望还能够是朋友,可他就是不肯接受。」

「你真这么说?」听完那一长串,边城喜怒各半。

喜的,是她那肯定坚决的爱语;怒的,是那男人可笑的无礼质问!他爱不爱、在不在乎、对她好不好,那全是他与她之间的事,外人凭什么干预过问?

「是啊,都说得清楚明白,我真的没给他希望,可他就是执迷不悟。」叹了口气,她又接说:「本来,他不说我当不知,自然能相安无事,可现在这样……欸,真的,好麻烦。」

「他是谁?我在机场见到的那个?」边城猜。

「嗯。」啊,他这么说,她才想到——「你不要误会啊,我那天跟他去机场,完全只是为了公事,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哦。」

她记得那天他为这事发了好大脾气,而她也一直没法好好跟他解释,因为他根本什么都听不进,而后来……他们就那样了。然后,他后来也就没再提起,她自然也就忘了解释。

「嗯,知道了。」他相信她。

她对他的爱,毋庸置疑。所以,那件事,他早不再气,也早已忘记,若不是她又提起,他根本不会再记起。

「城哥,怎么办?我好烦。」偎进他胸膛,双手环抱他的腰,她需要他的力量。「他态度一天比一天糟,同事们就一个个来问,我偏又不想解释什么,这样下去……欸,我真不知该怎么做了。」

「那就什么都别做了。」

「啊?」

「最简单的办法,你辞职。」然后,什么麻烦都没有。

「可是……」这她是有想过,但还没下决定。

「没什么好可是的。明天,明天你就把工作辞了。」他堵住她的犹豫,为她作出了决定。

「哦。」好吧,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这么做吧,可是——「我真没用,三个月都撑不过。」她很失望,对自己。

「不是你撑不过,是我不让你撑。」

「城哥……」芮夏莲很感动。

「好了,睡了,什么都别再想。」搂过她,躺回床上。

「城哥。」枕在他肩上,依偎在他胸前,轻轻闭上双眼,嗅闻着他的气息,芮夏莲笑得甜蜜幸福。

「嗯?」闭上眼,他沉应,培养睡意。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天好几回,她习惯了说爱。

「嗯。」而,一天好几回,他也习惯了,习惯听她说爱……轻轻的,他也笑了,得意、满足、喜悦。

「睡吧。」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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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儿童关怀基金会

「你要离职?今天就走?」一早,方子程就听见了消息。于是,找了机会,趁所有人没注意时,他强拉她到安全梯间。

「是。很谢谢你的引荐,但我实在不适任。」悄悄的,划开两人距离,芮夏莲淡淡回应。

「是吗?不适任?算了吧,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个借口。」他其实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从他说了爱之后,她避他如蛇蝎啊!

不过,没关系的,他不气她了,因为知道她是有「委屈」的。

「……」低下头,芮夏莲不说话了。

「我很抱歉。」忽然,方子程道了歉,态势声调都放软。

「呃?」他怎么……看着他,芮夏莲有些惊讶。

这时候的方子程,看来就像是原来的他,不再是那个不理智的他。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我真的做错,不该对你那种态度。夏莲,真的抱歉,请你原谅我。」方子程一脸诚恳。

「这、嗯、没关系。」而,人家既然都道了歉,芮夏莲也只能接受。

「你会原谅我?」方子程看她,仍是正经严肃。

「没什么原不原谅,你别说得太严重。」先前,他对她的态度是糟糕,但那不代表她有权说原谅,因为并没人规定谁对谁态度一定要好。

「那,你不生我气了?」方子程追问。

「嗯。就让它过去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太好了,谢谢你。」松了好大口气,方子程笑了,又接着说:「对了,既然你要离职,而且还赶在今天,不如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当是表达我的歉意?」

「不用了、不必要的。」摇头,她拒绝。

「不,这有必要。夏莲,给我道歉的机会吧,就中午一起吃个饭?」

「这……」芮夏莲迟疑。

「午休不过一个小时,去不了多远地方的。」再接再厉,方于程努力说服。

「就这附近?」瞧他请求得那样认真,若拒绝到底似乎太伤人。毕竟,曾经是朋友,似乎不该太冷绝。

「对,就附近。」看出她的松动,方子程笑了。

「那……好吧。」勉为其难,她答应了。

「太好了,谢谢你。」方子程是真的高兴,因为她终于踩入陷阱。「好了,那我去忙我的事了,午休时候再去找你。」

「嗯。」点头,她没想太多,在他走开之后,她也回工作岗位了。

虽说是最后一天,但还没到下班时间,她都还是有工作义务。

再说,今天提辞呈就要今天走,按理说她其实是理亏一方,但主任跟督导却没为难她,所以为感谢他们的体谅,她得更认真做事,在这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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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车。」午休时间到,方子程领她到自己车旁。

「为什么?说好在附近,何必开车?」芮夏莲驻足,停在一段距离外。

「是附近,但还是有段路,开车比较方便。」方子程解释。

「这、我想不必这么麻烦,这附近有家小吃店,走五分钟就能到的,我们去那里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坐上他的车。

总觉得,隐隐约约间,有种莫名不安,而她不清楚为什么,只好任凭直觉做主,所以——她拒绝上车。

「夏莲,听话,上车。」捺着性子,方子程劝说。

「……」她停在原处,就是不肯移动。

「夏莲,上车。」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不。」还是拒绝。

摇摇头,方子程叹息,为她的固执。

不过,算了,她既然不肯配合,那也就只有那么做了……朝已悄悄接近芮夏莲,并立在她身后的Rose点头,方子程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唔——唔唔——」匆然,身子遭到钳制,鼻口被掩上布,芮夏莲惊惶不已,极尽全力想反抗,然而……意识却渐渐模糊,力气也彷似被抽离,最后,唯一有印象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我不想伤你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可惜你却不肯听话,欸。」抱起她,方子程轻吻她的额,很心疼很怜惜很不舍。

「好了,别杵在那,快把人带走。」受不了他的恶心,Rose急急催促着。

「好。」虽然一早他刻意将车停进暗巷,但毕竟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难免还是会怕给人瞧见。

「我带路,你跟着。」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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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Rose终于停了车。而,随后跟上的,自然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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