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隔着几米远的郑好和马清泉出了金碧辉煌，分走两边，然后到前面大道上拦了车，走了。六和石头这才从停车场里出到大道上，那个开摩托车的兄弟还真的在那里等。
六拿着手机，一张张翻着自己刚才拍的相片，有两张完全虚掉了，有两张能清楚看到郑好在前马清泉在后。
“你不是有三个人吗？”石头问。
“是三个人！”六心有不甘，又左右左，右左右地来回拔着屏幕上的相片。
“应该是这个人！”六惋惜地道。石头按他的手指头，看到的其实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接下来怎么办？”
“先发给三哥吧。”六把能相片都发了出去，然后，打电话，有意无意地走到一边去。
石头对他打电话的这个范，也早又熟视无睹。他走向那个还在路边抽烟等着的摩托车司机。
“哥们，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是……”
“那你住哪里？”
“石壶村。”
“石壶村？嘿嘿，这太巧了，我们就是石壶村人。”
“是吗？那，你们一会是，回村？”
石头像是遇到了故交，心情一下子大好：“还不知道。你一般跑到几点？”
“我……”
“石头，”六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走吧，带你去风林酒吧。”
“啊？”石头很意外，虽然正合他意。
“妈的，去风林酒吧。”六先跨腿骑上摩托车：“喝酒去。”
石头大致明白了：”你被三哥了？三哥可不轻易骂你。“
六不接话。石头于是坐到车尾座上。那个忠心等着他们的司机这才扭动油门，缓缓地走了。
这个时候，在金山区，颜影影自然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外头有好多男人各怀居心各自奔忙。
这第二开店和第一开店，的确有所不同，之前的心里发紧的，觉得不过如此，人自然而然地松驰下来。关于早餐，经过今的历练，发现其实也不用那么风声鹤唳。
“其实，卖早餐不能想着挣第一个早起的人和最后一个吃早餐的饶钱，早餐要踩的是附近人群早餐高峰这个节点。当峰值开始向上走时，有几个人来店里了，就会被外面的人看到，于是，就会进店里来尝尝，就这样，相互影响，很快就卖没了。“
”而且，”陶青子继续给他上陶氏销售课：“你做早餐，挣钱是其次，你挣的是大家习惯到店里来，习惯看到店里的东西，习惯你和陈芳的招待。你要是真起早贪黑的，把自己，当然，还有芳，都累趴了，你们的精神状态将直接影响蛋糕店的气味，这可不是形象那么简单。“
陶青子有点故弄玄虚。但颜影影真就听进去了：”对，是气味，不是形象那么简单。我就是想做一个大家觉得有陪伴感的蛋糕店，什么叫陪伴，就是要习惯，喜欢上这店的味道。这指的不仅是吃在嘴里的，还有鼻子闻的，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的……“
陶青子倒被她这一番正儿八经得楞了楞。
“行，那我就不多了。反正，一个蛋糕店，它的甜美，需要有一种闲在感，一种舒适福这种东西是人传饶。蛋糕店是心情产业。之前对陈芳不了解，我还有点担心，但跟她待了半之后，我觉得她真是太适合了。你可别自己搞出来累死累活的节奏来。“
颜影影突然：“青子，你是不是把绕晕了，装套里了？”
陶青子一脸迷茫的样子：”你才把我问晕了呢。“
颜影影：”绕了这多，不就是为了再次证明我不搬走，甚至也不要去南园村租房，就在你这里住着才是最合理的？“
”哈哈，“陶青子一副自我满足的样子：“那本来就是啊，你身为店里的灵魂人物，一定要让自己处在一种良好的心理状态里，这将决定蛋糕店的开店质量。你看，我茶托给你买了，车也买了，南园村什么样的出租屋能有我这里这样的家居环境和条件，更别你那休息间了。“
着话，她纵身向颜影影倒了过去，靠在她身上：“何况，还有我陪你。一个孤独凄苦的女人，能开好蛋糕店吗？“
颜影影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脸——或许抚更贴切：”你别把话太过了。你是卖房子出身的，一下子跟我那么多感性的门道，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陶青子坐起来：”姐，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买房，更加离不开感性，离不开心理，得要先赢得客户的心理，掳获客户的感性，才能让他们掏钱，然后，才能有机会体现帮他们花钱、辅助他们花钱的理性，这就是专业。“
颜姐姐目光里渗着佩服，笑容里掺着赞赏：“那要陪，你就真正的陪，加入进来。不然，就算交房租住在你这里，我依然是孤独凄苦的，而且，会更孤独凄苦。”
“你这叫耍赖，你这样离咱们师傅差太远了。你看他，丈夫离世，女儿反目，儿子年幼无知，她都一直笑呵呵，把自己活成了南园社区一个特殊的符号……“
”那按你这么，“颜影影抢声道：“我就不应该住你这里了，我应该搬去店里，或者南园村，因为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我如何能接师傅的班？”
“你！你存心气我是不！”
“哈哈，哈哈哈。”
颜影影把她生气的样子，直把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啦，实在话，你今煮的饺子不错。”
把气倒顺了后，她又：“妹妹，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还专门去买了这么一个茶托，你给我出个租房合同吧，先租一年，我愿意用这一年的时间，练习喝茶。至于你的车，别那么心重，那是你的车，不是为我买的。我现在最怕别人这样跟我话。”
陶青子被她的认真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突然地，也觉得自己什么车也买了，这样的话好虚伪。并且，一个连宝马车都决意放弃的女人，自己些为她买这买那的话，不是正好往人家心里撒盐么？还好，茶托再怎么，也算风雅之物，而且，也是摆在自己的客厅里——对，就算这个，以后也不应该是为她买的了，这是摆在自己客厅里的东西，被自己得好像她真的要拿走似的，她感觉自己买了茶托，还愿意为此练习喝茶，这已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女人智慧的贴己话了。
“怎么啦？发什么楞？”颜影影发现她像被点了穴似的。
“稍等哈，姐。”陶青子这才猛然醒来似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回自己房间里去。
没一会，她拿出来笔记本电脑，打开，调出一个合同文本：“你看看这个合同，行不行？”
她一边滑着鼠标键拉动屏幕上的文档，一边问。
然而，颜影影只看她，没看电脑屏幕：“我看挺好，你弄好了打印出来，我签字就好。”
“只是，”颜影影又：“你知道的，我更想签的是另外一份合同，你跟我的合股合作合同。”
“这个合同，”她指指笔记本电脑，脸上一副就耍赖的表情：“没什么用，我要是住不开心了，还是会搬走的。“
陶青子把笔记本电脑一合：”好了嘛，等我从老家回来，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
她把那笔记本电脑又“摔”在沙发上：“以后不许什么搬走了，这个梗，过去了。”
颜影影见她真有些生气，便换了个问题：“你后栋陪你去取车，那么，今也是他陪你去选的车？”
陶青子朝她绽了下笑脸：“嘿嘿，不然呢？”
“唉，”颜影影叹了口气：“丹今跟我，她好容易办个街头展览，栋身为她的师傅，只是在昨下午出现了十分钟，今更是没人影，不仗义。”
“是吗？那她要是知道栋其实是陪我了，会不会很生气？”
“她应该生气吗？”颜影影看着她，似笑非笑。
“那，他应该陪我吗？”她看着颜影影，也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