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既觉着麻烦,那儿子也就不叫太医来了,但下回太医来为父王医治时,还要父王派人去向荣苑通知儿子,儿子前来一观,也好知晓父王如今病征。”

“父王久坐于床上想来都忘了这京中景色,待大好了,儿子可要带父王好好游逛一番。”

孝明王笑了笑,但却不看宁少柏,“你能有此心,为父甚是欣慰,不过首要的还是要好好做官,为皇上分忧,如今孝明王府的荣耀都倚上在你身上。”

宁少柏点头,“儿子谨记,父王放心。”

转头看向了宁仲贤,“儿子未来时,不知二弟与父王在探讨些什么,少柏有些好奇也想知晓。”

宁仲贤顿了一下,没想到宁少柏会扯到自己身上,尬笑了一声,“不过是关怀父王身体罢了,臣弟不日便要离京回陵城继续任职,所以便和父王唠的时间久了些。”

宁少柏点头,“是啊,皇上下令,回京述职的官员这几日便要回各个地方继续任职了,我记着你的官位乃是陵城六品通判,陵城是个富庶之地,就算只是六品通判也能做出一番名堂,你可宽心,我在京城,皇上眼前做官,若是得了空便会向皇上求情,看看能否帮帮你。”

孝明王看着宁少柏的神情不明,而宁仲贤脸更僵,表面上谢了宁少柏,心里却在暗骂,你能帮我向皇上求情,让我升官儿,那可真是百年难遇,前几天才设计害得我,又何必说这些场面话。

宁少柏继续说,倒是严肃认真,“有一事还未学给父王和你听,我回京得皇上封赏为从一品将军,还不到十日,前几日早朝就有人诬陷,说我和张提督,滕候在前线做出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敌通外国的事儿。

还好皇上明察秋毫,发现那呈上去的证据乃是伪造,要不然我与滕候,张提督要被冤进天牢,这朝廷之上,人心实在叵测。\0

今天我便将此事说与你听,你可要千万小心,纵使在陵城,不在天子脚下,这勾心斗角也是免不了的,你虽为六品,但总有品阶比你低的官员,指不定别人就想着把你拉下踩着你往上爬呢,你可要千万小心。”

宁少柏表情十分严肃,好像是真正的为宁仲贤考虑,让他小心,可宁仲贤却听得极其不舒畅,他觉着宁少柏必定是拿这话故意讽刺他,那书信便是他给自己设的一个局,故意来害他,如今又当了孝明王的面儿来讽刺他。

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但脸上又不能露出分毫,因为孝明王正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的回应。

宁仲贤咬着牙,“多谢兄长提点,臣弟知晓了,没想到朝廷之上竟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当真是恶毒。”

宁少柏点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他早些年受宁仲贤暗里的那些挤兑,如今也算还回去一些了,只不过还不够,他还要宁仲贤再惨一些。

孝明王看着两人互互动,其实心里明镜一样,方才宁少柏不在时,宁仲贤话里总透着一丝对于宁少柏的不满,更是意图让自己认为宁少柏如今位高权重,高调嚣张的很。

可宁少柏又来这里对于宁仲贤一番提点教导,让孝明王觉着两个人必定是出了什么事,现在估计已经明里暗里斗上了。

孝明王却不准备掺和进去,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宁少柏是他的嫡子,如今又得皇上重视,他还有依附着宁少柏,而宁仲贤是他宠爱的儿子,但如今在偏远之地任官,虽然地方富庶,但只做了个六品官职,今后能不能有晋升还都是未知数。

若要他抉择站在那一边儿,他可能反而要站在宁少柏这一边,他要的只有慕凉的命,慕凉是外人,宁少柏不是,就算他心里没他这个父王,甚至厌恨他,他也是宁少柏名正言顺的父王。

被宁少柏这么一搅,宁仲贤也不想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对着孝明王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便对孝明王和宁少柏行礼,离开了房中。

宁少柏在心里冷笑,这宁仲贤还是不行,他当他长进了多少呢,这幅样子还敢使计策来害他,不知是谁给了他雄心豹子胆。

宁少柏没什么话和孝明王说,准备寒暄几句便离开,但却突然起了坏心思,想要刺一刺孝明王的心,提了大夫人。

“前几日乃是母亲忌日,但儿子因为皇上设宴,为从蛮夷归来的众将士洗尘,未能亲自去祭拜,便派了小厮前去,小厮说,母亲所葬的山头,树木葱郁,这些年来未曾变化,要是母亲知道想来也甚是欣喜,自己所爱之景数年都不曾变过。”

孝明王脸色沉了下来,“为父也派了个小厮前去祭拜,为父亏欠夕颜的太多,已然无法补偿。”

宁少柏挑眉,“父王也派了小厮前去祭拜母亲?母亲泉下有知,必会感念父王这一片真情。”

孝明王谈了口气,“终究是为父不好,亏待了夕颜,让你自小没了亲娘,为父对夕颜,对于你,都有诸多亏欠,为父也不能求夕颜原谅,如今只求你今后仕途顺利,平安美满。”

宁少柏低下了头,“父王不必说这样的话,儿子已然长大,母亲也去了多年,父皇如今病重,还是要先顾及自己,这么多年过去,想来母亲已投胎转生,说不定就在哪个巷子之中嬉笑玩闹着。”

孝明王微笑,“你不怨为父,为父已然满足,你从战场上归来,对于朝堂形势有诸多生疏,你便趁着这些时日多于朝上官员走动走动,对于你总是没有害处的,毕竟你不能总依靠战事来在朝堂立足,出去打仗到底是要命的,能在京中安稳自然是最好的。”

宁少柏点点头,顺了孝明王的意,叫了门外小厮进来,当着孝明王的面儿让小厮务必要好生服侍,在这小厮眼前演戏故作不知,问道,“此前我派在院儿里的小厮在何处,莫不是偷懒儿去了,我可是挑了个最好的来,难道这个奸诈的是个两面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