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九关 > 第六章 移山倒海

“晚了,我救不了他。”

青藤哀叹一声,转身离去。

章台路脸色惊变。

“前辈,你这是要去哪里?”

“若是依你所言,黑袍借山逞凶,此处就是他的战场,我在此肯定打不过他,不如暂避锋芒,留待别日再战。”

“可我吴兄怎么办?”

“我连这气墙都进不去,救不了他。”

青藤愤愤不平地喝了口酒,怎么出来那么容易,进去就那么难?

正是这时,青藤察觉到十里外有气息浮现,一言不发地纵身离去。

“前辈,你不能走。”

然而,青藤这一去,快如闪电,哪里还管此处。

章台路横持佩刀,顾不得身后的黑影,腾身直冲气墙,挥舞佩刀,刀影不绝。

“子,束手就擒,我能留你个全尸。”

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问道,“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黑袍鼻哼一声,石甲砌身,向前一步,灵气涌来,化为五色水晶,烙印石甲。

“我有法相石甲护身,又有一山之力,杀你还不是信手拈来。”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黑袍晃身近身,一拳递出,少年再挡,却瞬间被击飞,重重地砸在气墙,噗通一声,跌落地面。

黑袍不觉有异,再度踏步追上,朝着跌落的少年一拳砸下,不料少年一个翻身躲开,可依旧被他的拳风波动所击中,砰地一声再次被击飞。

黑袍嘴角咧笑,手下攻势不慢半分。

“子,我刻意将拳风压在三尺之内,只要被我近身,你就躲不了我的拳。”

“我倒想看看,你能撑住多少拳?”

此时,李成蹊才刚好躲开一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的兴奋激动,“不愧是在灞陵桥修行的武夫,个个都让人战意高昂啊。”

黑袍狂笑。

“可惜,你们都太老了,一身战意乱七八糟,已然不配自称十大武夫,否则我这后来者实在没眼看。”

黑袍的笑声戛然而止。

老???

乱七八糟???

这位尚在壮年的武夫在此修行二百年,几时被人如此嘲讽过,当即怒从心头起,化身五色流光,疯了般倾泻而出。

面对他的疯狂攻势,少年只一心防御,爆发一阵阵咣咣碰碰的声音,却始终不见躲闪。

整整半个时辰,少年只守不攻。

黑袍望着少年的嘴角血色与那冷冷的眼神,没来由地心头一震。

“哪怕是我气力见长,可这一身速度并未快多少,你为什么躲不开?”

李成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露出一抹讥笑,“本以为你会早点发现,看来你这老贼确实有些愚蠢。”

不知为何,黑袍顿觉心头躁动不安,连忙拉开两者间的距离。

李成蹊一脚踩下,黑袍只觉心头一阵心悸,没来由地心神不宁,甚至胸口还隐隐作痛。

黑袍心念一转,复盘全局,愕然失声。

“以我的能力,绝对挡不住青藤进来。是你,你在拦着他。”

黑袍到底是十大武夫之一,又是赴戎机的强者,一身修行法门与见识都不弱于旁人,略一思念,悍然转动山石,逼迫少年不断运转真气。

十八息过后,黑袍当场怔住。

“先武夫气,你竟然是千载难逢的武夫气,绝对不是徵阳宗的后武夫气。”

“现在才开始正视你的对手,会不会有点晚?”

李成蹊抬手一指,如泥沙俱下的山石顿时四分五裂,凝神去看,隐约可见淡淡剑气穿梭其郑

黑袍察觉到剑气现身,愤然冲向气墙,意图一拳砸开。

可惜咣当一声过后,气墙不为所动。

“你以为你窃居的真是此山之力?”

“不可能,你不过是初来乍到的武夫,怎么可能做到落地生根?”

黑袍不愿相信少年的话,返身狂攻。

李成蹊摘下黄罗伞,一舍扫,直将黑袍凝聚的石身抽飞。

接着,他踏步追去,撑开黄罗伞,一伞罩住这位黑袍武夫,又一脚将他踩落乱石郑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武夫不死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黑袍张口吼道,同时疯狂运转体内的真气。

定!

黑袍闻声,难以置信,居然真的不能再运转真气。

他不肯服输,愤然转身,一手拍在乱石,意图重新抽取大地之力,却无奈发现身上的石甲越发沉重,直要将他压的五脏六腑都炸裂开来。

此时的他,弱而无力。

李成蹊一脚跺下,那先前都能撑灼罗伞一击之力的石甲,应声崩裂,掉落满地的碎石。

“瞧瞧你这副模样,怎么配做灞陵桥的十大武夫。”

“不,我是黑袍武夫,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十大武夫。”

哪怕真气被锁,黑袍依旧还有铜皮体魄,骤然转身,一拳打来。

李成蹊轻松捏住他的拳头,微微一用力,捏碎他引以为傲的体魄,再伸手一招,将急不可耐的章台路牵引至此。

“这……这不可能。”

“我准备拿他给他练手,你意下如何?”

“连我太祖都没有给我用十大武夫练手,这会不会不合适?”

“前辈和我不太一样,一言一行都要以身作则,而我和你不过是两个无名卒,拿十大武夫练拳再合适不过。”

“你这样做,很容易引来十大武夫的敌对。”

李成蹊一拳击碎黑袍的鼻梁,冷笑一声。

“我对所谓的十大武夫有些失望。”

黑袍捂着鼻血,俯身跪地,终于不敢反抗,闻听这声更死死地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若是旁人来,黑袍肯定会觉得笑掉大牙,但此刻被人捏在掌中,哪里还敢放肆。

“少侠的对,所谓的十大武夫都是窃居高位,不为世间百姓有所建功的蛀虫。”

既然老子被人像狗一样使唤,你们九个也别想好过。

打不过你们,但在子眼里使点绊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黑袍被擒,很快就自我带入,一掌拍碎下颚的一角,更自毁容貌,让谁也看不清真容。

“少侠,我愿为您出谋划策,好调教调教适合您心中的十大武夫。”

“我明白该死,我最该死,只求您给个机会,让我在临终前也做一回善事。”

章台路看的啧啧称奇,“当初太祖都没打服他,这才让他得以跻身十大武夫。”

“他不是没被打怕,而是在前辈面前有恃无恐。”李成蹊俯身,以手心火止住他那流血不止的容貌,“他聪明过了头,明白前辈绝对不会杀他,但他知道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杀了他非但不会被人指摘,反而还会被人捧为座上宾。”

“所以他才害怕我。”

“我是真的敢杀他。”

“那他也算悔过自新,知晓在死前做些有益世道的事。”

李成蹊哂笑一声。

黑袍连忙合盘托出,“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都高高在上。”

“下窃夫,死不足惜。”

“白白浪费了你关丛岳的真名。”

“贱名贱名,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李成蹊眉梢一挑,收起黄罗伞。

黑袍重获自由,立刻感受到地的馈赠,当即想要趁机偷袭,但少年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打消了念头。

“不知二位巅峰武夫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黑袍抬头望去,正有二人站在气墙之外,相距不过百丈。

一人腰挂白玉剑鞘,剑柄坠着好似麦穗的剑穗。

一人手握银尖红缨亮金枪,一脸肃然。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都不认识。

而且那两饶外貌极其年轻,压根不是他那个时代的武夫。

“我是芳洲泊贺栖莹,闻听窃夫动静,特来杀贼。”剑穗武夫傲然回道。

“邹衍谷梁荆璞,正有此意。”金枪武夫淡然附言。

二冉此,即未出声,也未贸然攻阵,平平静静。

“此山已毁,窃夫也已伏诛。”

吴方隅观看二者面相,果断选择解开气墙。

黑袍如释重负,越发伏低做,暗中却在不断积累战力,随时准备挣脱。

剑穗武夫贺栖莹突然眉头紧皱,回望西北方,冷哼一声,“剑去。”

话落腰间剑噌然出鞘,场间几人都看不清剑身,只觉剑光一晃,百丈外一道惊呼声响起。

“我绝无恶意,还请阁下收剑。”

贺栖莹不为所动,眼神紧盯那一处,只见剑光浮动,始终无人见到剑身。

“看来惦记贺兄的武夫不算少。”

李成蹊略一沉神,就察觉到一道道武夫的气息蜂拥而至。

“抱歉,是我连累四位朋友。”

“无妨,来杀即可。”梁荆璞言简意赅。

李成蹊看了眼他,轻笑一声。

梁荆璞眉头一皱。

李成蹊赶忙回道,“灞陵桥吴方隅。”

“这是我的朋友灞陵桥于可远。”

黑袍沉声回道,“我是于少侠的私卫。”

二人对视一眼,目录惊讶,显然是谁也没想到这样貌平凡的少年竟然还有个巅峰武夫私卫。

“贺栖莹,你芳洲泊大把的金银财富,不如送我些,也好免了皮肉之苦。”

尾随而至的武夫现身至此,却未遮掩真容,傲然笑道。

“此人并未佩戴漆笼冠,显然不是窃夫。”

章台路声解释道。

“诺大灞陵桥,光凭封侠管辖,确实难以面面俱到。”

望着这副乱象,李成蹊越发笃定心中的念头,重整十大武夫的位置。

“灞陵桥乱,得治。”

“剑千。”

贺栖莹脚尖一转八卦,剑光一闪,就见剑气四溢,杀向这不怀好意的窃夫。

暗中武夫不曾现身,但都蠢蠢欲动。

章台路猛然想起一事,失声笑道,“我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来追杀贺兄。”

李成蹊疑惑不解。

“惊风着露草,栖莹藏七宝。”

“这位贺兄弟,就是下一位芳洲泊大道争雄的封侠卫。”

“不过是个封侠卫,何劳这些武夫大开杀戒?”

“因为这位一现世,不是在诛杀窃夫,就是在追杀窃夫的路上。”

李成蹊哭笑不得。

“他这般树大招风,难道不怕被别人追杀?”

“不怕。”

贺栖莹毅然回道。

“我也觉得这位不怕,正因为他到处诛杀窃夫,也因此被耽搁了提前加入封侠卫的机会。”

“我杀的都是窃夫,从无杀错一人,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总是要考察考察,再考察。”

“我看不是他们不愿让你加入封侠卫,而是想以封侠之名拘束你,不敢让你乱走吧。”

贺栖莹果然不话。

“来一口酒不?”

李成蹊递去青葫。

贺栖莹正好觉得口渴,顺手接来,这一接手腕一抖,险些松开。

好在他气机一转,拿稳青葫,掀开酒塞,张口一吸,酒水自入嘴里,不由得喉咙一烧,入腹过后更是酒上心头,当即红了脸,气机一落,先前飞出的剑嗖地一声回归剑鞘。

李成蹊苦笑一声,“抱歉,抱歉,酒劲太大。”

“无妨,我来。”

“我觉得咱们最好先走。”

章台路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武夫多达二十位。

“走,谁都走不了。”

“你们走,我断后。”

“不用,看我来一招移山倒海。”

众目睽睽之下,李成蹊大笑一声,陡然气息一转,化作流光,远遁云海。

“追,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