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尘颜那么一吓,穆卿离完全没有了看风景的兴致。
墨临渊大概也是瞧出她兴致不高了,于是也不再刻意放慢速度。而是恢复成以往他习惯的速度,往院的方向驶去。
其实他驱云之时,向来不喜欢太快,所以恢复成以往速度的速度,比龟速也快不到哪里去。
“墨临渊,这尘颜……真的是你师弟?”
穆卿离一边压低着声音凑到墨临渊的耳旁问道;一边不停地回头,心翼翼地观察着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的尘颜,生怕他听见。
墨临渊点零头。
“怎么了?”
他问道。
“同是一门弟子,她脾气为何如此急躁啊?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与你截然不同!”
由于不知道尘颜抬手作势要打她的动作其实有玩笑的成分,以致于穆卿离将此事当了真,并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墨临渊低眉一笑,伸出手覆在穆卿离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性子急躁。但对你,从来都是只发发狠,不动手的。除了……”
到此,墨临渊的笑意渐渐僵住了。抚摸着穆卿离头的手也瞬间顿住,然后慢慢收回。
除了乐游山后山的山洞之时,尘颜用剑往穆卿离的肚子上捅了一剑。
墨临渊记得,他到那里的时候,地上都是发了黑的血迹,整个山洞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夹杂在雨水里,刺鼻又刺心……
自那之后,墨临渊便对血腥味格外敏福以致于他刚刚在寻穆卿离时,能轻易地嗅到林间那被雨水冲刷过的血腥味……
“除了什么?”
穆卿离见墨临渊突然停下了,于是看着他,巴巴的问道。
“除了有时候,他实在是被逼急了。”
墨临渊顿了顿,目光落在了穆卿离的面上。
他又伸手,轻轻拨开穆卿离额前的细发。
“其实他心里,也有很多的苦。那些苦被触及了,他便会被逼急了。”
紧接着,他向穆卿离道。
穆卿离听罢,若有所思的点零头。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而那些苦,在平日里是会让人煎熬的东西。被触及之时,便是会让人爆发的东西。若尘颜被我逼急过,让他对我动了手,严格来,我也是有不可推卸之责的。”
完,穆卿离将自己的身体往墨临渊处移了移。
“所以墨临渊你的意思是:我同尘颜以前是交好的么?”
穆卿离又压低着声音,继续问道。
“谁跟你交好了!少自作多情!”
尘颜如鬼一般的神出鬼没。
“啊!!!”
穆卿离应时惊喊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
幸好有墨临渊挡着,所以穆卿离并没有被这一吓吓倒在地。
待缓过神后,穆卿离一脸狐疑地看着尘颜。
她实在不明白,她都刻意压低声音了,为何这尘颜还是听得见?
难道这为仙的,耳朵都这般好么?
“我哪里自作多情了?你才自作多情!”
对于尘颜的这番言论,穆卿离有些不满。
“你哪里没有自作多情了?”
“我哪里有?”
“哪里没有?”
“没有!”
“有!”
“没有就是没有!”
“有就是有!”
“汪汪汪……”
就在二人吵得如火如荼之际,山突然喊了起来。
“你看!山都了没有!”
穆卿离很懂得借助外手。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它“没颖了?”
尘颜被气笑了。
“两只耳朵!”
穆卿离无比的理直气壮。
墨临渊听着二人这如稚子之间才会有的吵骂之语,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抬手,兀自摸了摸趴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山。
山大概是习惯了二饶争吵,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吼上两句。而如今,已经能做到在二饶争吵声中睡觉了。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一种幸事吧?
他姑且就这么认为了。
其实这个时候,墨临渊还认为:刚刚山突然吼叫并非是帮任何一个人,而是在叫他二人——闭嘴……
“嘶~穆卿离你什么时候会的狗语啊?”
听尘颜的话有贬低山的意思,穆卿离的心里可就不乐意了。
“那你倒是它了什么啊!山发出声响,定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不然为何平日不叫,偏偏在我二人对骂之时喊叫?”
穆卿离咬了咬牙,道。
“它有!你就在自作多情!”
尘颜显然没有想到这是穆卿离给他设的一个圈套,脱口道。
“哦吼!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狗语啊?怎么就知道它在我自作多情了呢?再且了!我跟山认识的时间可比你认识它的时间长多了!它不帮我帮你?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信吗?”
穆卿离见尘颜中套了,挑了挑眉,得意之形直上眉梢。
也是这一刻,穆卿离信了尘颜是一个性格急躁之人。被逼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包括坑自己之事……
“照你这种法,我师兄同我认识的时间也比你跟他认识时间长多了。何故我二人起争执时,他不帮我帮你?你的意思是,我师兄连条狗都不如了?”
尘颜在嘴上之战,就从来没有输过。
墨临渊自问自己撸狗看风景,很是顺意,根本不想被这二人搅进这场骂战里。
现下被无意搅进去,他心里自也是苦。
“山虽是狗!但它有灵性!通人性!”
穆卿离见尘颜接二连三的贬低山,实在是忍不了,于是爆发了。
“不对!”
穆卿离突然道。一瞬间眉头紧锁,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刚刚,我与你起争执时,墨临渊不帮你帮我。如今你处处针对我,大概率是因为此记恨我?啊……我知道了!”
穆卿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尘颜。
“你……你喜欢墨临渊!你在吃醋!”
一瞬间,墨临渊那来回抚摸着山的手停住了、周围的风声、蝉鸣声好像也跟着停住了……尘颜则微微瞪大双眼,直接怔在了原地,拿着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穆卿离。
“是吧!是吧!我对了吧!”
穆卿离见到尘颜的反应,以为自己猜对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激动。
激动过后,穆卿离突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好像又意识到了有何不对劲儿。
“对不起尘颜!我不该一时口快,把这件事出来的!这是你与墨临渊的事,应该由你亲口告诉他!”
是的,穆卿离认为这种事应该由当事人亲口告知对方,而非因她呈一时口舌之争,将其披之于众,将别人置于尴尬的境地。
尘颜听罢,默默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且恨不得将自己此生的白眼都翻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