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

言乐乐朋友十岁那年,背着爹娘偷偷报了名与剑圣打擂,米遥无意中在书案上看到报名册,才知道此事。

“这是什么?”米遥捏着册子晃了晃,打断了父女俩垂钓的安静氛围,“言乐乐朋友,请你解释清楚。”

乐乐心虚地缩了缩脑袋,食指贴在唇边:“嘘,阿娘你把鱼儿都吓跑了。”

言兮彻从米遥手中抽走册子,搭在腿上,看了看,嘴角上翘:“乐乐想当剑圣啊?”

乐乐仰着脑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言兮彻耸了耸肩,眼睛又盯紧了水面的动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是真刀真枪地打啊!万一闺女受伤了怎么办?”米遥双手抱胸,气鼓鼓地冲父女俩发脾气,“稍不注意就是你死我活的事!”

“哎呀,酒儿你听我。”言兮彻拉着米遥的衣袖,让她靠着自己坐了下来,一手握鱼竿,一手勾着米遥的肩,轻言细语地哄道,“这机会十年一次,错过了又要再等十年,你舍得让你闺女接下来的十年都活在遗憾中吗?”

“嗯嗯!阿爹得有道理的。”乐乐脑袋一直点啊点的,还伸出手轻轻摸一摸米遥的膝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酒儿听话,不要闹。”

父女俩一唱一和的,米遥惊觉自己反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了。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受伤怎么办?”

“阿娘我可厉害啦。”丫头信誓旦旦,“我是言阁主的女儿诶!”

“多谢你提醒啊。”米遥瘫倒在言兮彻肩上,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不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的呢。”

丫头嘿嘿一笑:“不谢不谢。”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言兮彻的手顺着米遥肩头滑下来,握住她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轻笑道,“夜里我会好好提醒提醒夫饶——”

米遥笑着扒开腰间的爪子,又刻意绷着脸:“正事呢。”

“放心吧,就像乐乐的,她可是我闺女,随我。再她又是打就跟着第一刺客混大的,我看打擂这事吧,十拿九稳。”言兮彻十分不屑地冷笑一声,“现在这个剑圣嘛,不过就是个半吊子,这名号乐乐想要,那就该是她的。”

“半吊子?”米遥半信半疑,“那你怎么打不过?”

言兮彻诧异地抬眼看她:“谁我打不过?!”

米遥也诧异:“你若是打得过?你不就是剑圣了么?”

“那是我懒得去报名,我忙着呢。”言兮彻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角。

“噢?”米遥越是见他嘴硬逞强,就越有兴趣扒他老底,揭他黑历史,“请问,您老忙什么大事呢?连剑圣都不当了。”

“我媳妇儿生孩子。”言兮彻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认认真真地问,“你是不是大事?”

米遥这才回过味来,十年前,正是她生闺女的时候。

言兮彻理所当然的语气触及了米遥心底的柔软,她没有直面回答言兮彻的问题,而是偏过头,在他唇角留下一记浅吻。

言兮彻手中的鱼竿连带着平静的湖面微微颤了一下——不是鱼儿上钩。

乐乐对于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虽然并不懂得亲吻的含义,但她知道,阿娘此刻心情很好,于是她趁热打铁,笑眯眯地问:“那阿娘是同意了么?”

米遥抬眼看着言兮彻,又低头看看乐乐,两人恳求的眼神如出一辙,期盼地,殷切地,眼巴巴地望着她。

米遥承认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最后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丝,勉强松了口:“去吧,但是——一旦占了下风立刻弃权,不能受伤,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