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孟阡阡已经来来回回算了很多轮。
股权36%，七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分别是陆老夫人，陆一凡，其他五名子女。平均每人可以分得5%的股权。
算上蔡启聪的5%，还有买下二级市场所有的股权，也不过只有39%的股份。
老太太那边，却有着自有股份20%，加上其他子女的25%，有45%的股份。
如果老太太先她一步买下二级市场的股权，那么老太太的股权将去到59%，争取7个点散股，易如反掌。股东们从来都是墙头草，看谁强势倒哪边。
孟阡阡浑身发冷。老太太如果看陆一凡不顺眼，撤掉他的总裁职位，给他一个虚职，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他们可以请职业经理人，可以在孙子辈里面挑选一个继任者。
可职业经理人有对陆家企业根深蒂固的家族认同感吗？他做决策的时候是考虑了自己的职业发展，还是考虑了真正为陆氏企业好？他如果只专注于短平快的眼前利益，那他会考虑企业的长远发展吗？
孙子辈里，除了陆一凡是陆以诚一手训练出来的，其他都是标准的纨绔子弟。不管企业落到了他们当中谁的手上，都只有没落一条路。
不行！孟阡阡腾地站起来，在陆以诚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自从陆以诚死后，她不准任何人进陆以诚的房间，她连每的清洁，都是自己做。她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她从此，住在了他的房间，仿佛那样，才能感受他并没有死去，他只是去出差了。
在有他的气息的房间里，孟阡阡才能感到安心。
她不能把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她不能坐视不管他苦心经营的企业，毁在一群纨绔手里。她从严格培养陆一凡，为的就是让他有足够的能力，维持家族企业的基业长青。
这是世家子弟，拥有了物质上无度的奢华，却要付出的代价。
手下几十万员工为你工作，为你卖命，供给你奢华的生活。
要的就是你在危难时机，挺身而出，成为那个救世的英雄。
你既已成为一个英雄，就不允许半途而废，不允许无疾而终。
如今，孟阡阡终于明白，当年，陆以诚为何明知她是真的病了，仍然要冒着着众人奚落嘲笑的枪林弹雨，依旧带着坚定的步伐穿过那道不幸婚姻的走廊，他和她一样，面对着婚姻的不幸，他面无表情，所向披靡，只因心中有更高的理想，他忽略了自己的一切需求。
她以为她嫁了自己不爱的人，是艰难。
他娶了金钱和资源，他更难。他的情感，他的思想，他的渴望，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尊重过。他们没有问陆以诚：
你真的喜欢孟阡阡吗？
你想娶走爱情吗？
你想要自由吗？
如果没有家族企业，你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他的妈妈陆老太太，只要他成为一个万众瞩目，合乎王家规范的统治者。他的兄弟，只要他成为一个有能力供养自己富贵生活的提款机。他的妻子，只要他成为一个对妻子没有感情的渣男丈夫。
他一生都在唯心，又一生都成为了大家期待他成为的那个人。
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他从不让任何人失望。
***
蔡启聪那5%的股权好，二级市场14%的股份，算下来需要两百亿。
孟阡阡手上只有七十亿。陆以诚给她的三百七十亿现金，三百亿用来购买孟氏企业，如今只剩下七十亿。
她假装不在意地旁敲侧击，问陆一凡账户有多少钱。
陆一凡回答：四十亿。
还有九十亿的缺口。
孟阡阡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股东身上。
秋楹。
从秋楹很的时候，就很喜欢来家里找陆一凡一起玩，陆一凡比她大八岁，从她还是包子的时候就带她玩，一直带着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会站在陆一凡这边的，对吧？
孟阡阡不确定。
很久以前，陆以诚就过：商业的世界里，只讲究利益，而不讲究人情。有时候你看起来像是讲人情，背后也还是利益在支撑。
孟阡阡打了秋楹家的电话，是管家接的，秋楹不在家。孟阡阡留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请管家转告秋楹给自己回电话。
为了防止过于刻意，孟阡阡编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是大家很久没见了，开个茶会，约上三五好友，请秋楹来家里坐坐，品鉴一下新得的好酒。
秋楹的电话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打过来了。她软糯的声音苏极了：
“我要去！我要去！我最近新学了一首钢琴曲，我要弹给孟伯母听，看看我学得好不好！”
茶会安排在周六下午，正好陆一凡也在家。
秋楹家的劳斯莱斯开进了陆家的花园。陆一凡顺手去接了她下来。
“凡哥哥！”秋楹见到陆一凡，兴奋得脸都红了，她下车就要往陆一凡身上扑。
“秋，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动不动就抱男孩子了。”陆一凡后退了几步，秋楹抱了个空，她嘟起了嘴，很不高兴。
“怎么就不能抱！时候凡哥哥每次都要抱秋起来转好几个圈的！”
陆一凡哭笑不得，那都是哪一年的事了，估计是秋五六岁时候的事了，她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可能随便被别人抱。她的父母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她……
秋楹突然一脸快哭的样子，走到陆一凡身边，低声：“凡哥哥，我都听了，陆伯父他……请你节哀顺变……”
孟阡阡此刻正好来到门口。陆一凡低声制止：“别，我妈她要伤心的。她现在一直以为爸爸去出差了。别破。”
秋楹急忙把眼里要涌出的几滴泪珠擦干净了，点点头，装出一副高心样子。
她又像只百灵鸟一般跑步跳跳蹦蹦到孟阡阡的身边，挽起孟阡阡的手，挽得紧紧的，嘴里亲热地“伯母伯母”地唤。
孟阡阡带着秋楹进了屋。
秋楹环顾四周，有些奇怪地问：“其他的客人呢？”
孟阡阡不动声色地回答：“正好都有事，临时来不了。今只能你这个家伙来陪我这个老太太话解闷了！”
老太太？谁见过这么美的老太太。
秋楹夸张地左右张望：“奇怪了，我怎么没看见老太太，倒是看到了一个年方十澳美少女呢？”
听这波商业吹捧，陆一凡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