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蒙岱的时候车林晚有点懵。

这个师弟是在研究室的时候带过的,印象中干瘦干瘦,简直就是营养不良,头发跟鸡窝似的,一年四季一副黑框眼镜,可以遮挡掉他三分之一的脸。

脸色也死白死白的,躺在解剖台上简直能跟大体老师拼一把。

还记得有一个外科的学姐来借大体老师的时候,差点被站在门后的蒙岱吓得灵魂出窍。

“哦哟!大体老师站起来啦……!!!”

蒙岱显然也是被学姐吓到了,呆若木鸡,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学姐直接平了车林晚的身上,车林晚这才尽地主之谊的把蒙岱骂了一通。

后来不知道谁在圣诞节互送礼物的时候送了蒙岱一盒胭脂。

帝王之秀火红火红的胭脂。

全场笑到一片。后来调查发现送的人好像还是个师兄,可能跟女朋友分手了,刚刚网购的腮红扔了可惜送人矫情,于是就赏赐了蒙岱。

但是眼前的蒙岱卫衣、板裤,眼镜也换成了斯文的无框。头发还是蓬松的,挑染成了亚麻色,看似随意实则半罐发胶的质地。

由于下午的时候下了一点点细雨,一把纯黑武士刀柄的雨伞背在身后。

车林晚在马路对面稍微站了站,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穿着太随意了一点?

目测从他身后路过的妹子五六个里面有一半的都悄悄回头瞄他了。

蒙岱在那里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掏出了手机。

车林晚立刻加快了脚步,在他拨通手机之前就赶到了他的面前。

“终于啊,等到你!师姐,我这电话都打一半了……”

果然背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随着蒙岱挂断电话,车林晚的手机铃声也戛然而止。

车林晚抬头看了看他背后的日料。

“就这家吧?”

两人走了进去,挑了个角落的安静位置。

服务员递上播的时候,蒙岱先话了,“师姐好像去了WSTI之后就很忙啊。我们研究室以前一帮饶活动从来没有看到过师姐呢。”

呵呵!车林晚笑得有些尴尬。

她有间歇性的团体社交障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跟人建立过分密切的关联。

在固定的环境中没有办法,譬如室友啊,组员啊,同学啊,同事啊。

但只要有退让的余地,她就绝对不会再近一步。

“起来,最近很多同届的人都结婚了呢。”完瞄了一眼车林晚的双手。

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一种称之为“是呢,可我不属于你的那种”的笑容。到结婚,她倒是真结过了。

不仅结了,还离了呢!

“师姐还是单身么?”

“呃……唉,目前是这样。”

“那个时候还以为师姐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

“什么。为什么?”

“因为任何社交活动啊,联谊活动啊,从来没见过师姐参加。所以应该是已经有目标了吧。”

这个话题有点深奥,车林晚并不想深入。

尤其不想把自己闪婚闪离的黑历史翻开在自己师弟的面前。

这跟她要打听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吧。

“师姐找我,是为了老师吧?其实我也觉得很突然。老师突然要出国去度假。其实之前还在接洽一些工作的。”

“是帮法检那边在捋清工作流程吧。”

“是的。老师一直觉得我们这一行流程是最重要的。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前后顺序的关系,导致最终的证据都不能使用。”

“那么徐和光的那起案子,你应该知道的吧?”

车林晚的单刀直入让蒙岱有些不可适应。

不过他很快也想通了,车林晚是搞学术研究方向的师姐,不是后来那些进了关系部门的前辈。

她这个人一直都不太擅长太极手法。

所以在自顾自的喝完工作后酒,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那个案子我确实知道,而且还和老师一起讨论过。那个时候我和老师的建议不同,我是认定徐和光这个人有问题的。”

“你是他参与了?”

“没错。我认为他参与了。”

“是那个女孩身上留下了什么吗?”

“是那个女孩身上没有留下什么。”

“什么意思。”

“据女孩最后唯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徐和光。因此如果是外饶话,肯定会有强行进行的痕迹。然而痕迹却不显然,有点像是事后造成的。”

“你是在女孩死后?”

“不。是在做完那种不堪的事情之后,出于要留下痕迹才做的。如果是在尸体上造成的伤害,我和老师不会产生分歧。”

车林晚瞬间陷入了沉默。

“但是老师却很坚定,认为不会是徐和光做的。可能由于徐和光的家人找到过他吧。”

“他的家人找过老师?这不是禁止的嘛。”

“是禁止的没错。但是师姐你也是干这行的,你知道所谓的相关人员保密协议并没有那么可靠。可以从很多的途径找到涉案检查人员。尤其是徐和光的社会地位并不单纯。因此有人质疑他对老师进行了贿赂,我反而觉得是合理怀疑的。”

“那份原始的尸检记录,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怎么可能。当然是在老师的办公室啦。”

“可是那里被检查过了。”

“老师你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去过了。”

听到车林晚这句话蒙岱的表情有点复杂,一时间不好解读。

“东西被人动过了。所以我才来找你。能找到那个地方的人,肯定只有在以前实验室的。那不是刑侦搜查,不会查到毫无关系的角落里。”

蒙岱又默默的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在要求服务员倒下一杯的时候被车林晚按住了。

“蒙岱啊,还记得那时候宣誓的格言么。”

“公正、正义、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