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走在寂静无饶大街上,夏名至走在前面,车林晚跟在后面。

他走两步会停下来看她一眼,却始终不曾走回到她身边。

他是在怕呢。

车林晚紧走了两步追上去,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手掌里,然后两个人彼此握住。

推开门一屋子的狼藉残忍的提醒着两人先前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

夏名至表情有些尴尬的松开了她的手,“你先冲个澡吧,我收拾一下。”

他始终避开她的视线,就好像犯了错的学生在自己老师的面前,不知所措。

温热的热水浇筑在受伤后的皮肤上,刺心的疼,车林晚并不是没有动摇过。她该怎么办,她该拿夏名至怎么办。

人格分裂,目前没有治愈的先例,只有恐怖里最后弑杀成疾的恶魔。

可是夏名至不是恶魔啊……

吣一声门被推开了,车林晚瞬间感觉浇在身上的热水变得冰凉,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轻轻的声音在浴帘外响起,“衣服没有拿,我放在这里?”

“好。”她的声音还在颤抖。

一声叹息后,他默默走了出去。

静静的关好了门。

车林晚接下去洗的很快,很匆忙,可洗完之后依然没有关掉热水。

只有当热水冲刷在身上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温暖。

她的肌肉酸疼,额头流血的地方还在不断的涌出新鲜的血液。

手腕脚腕的地方筋骨隐隐作痛,当自己的双手拂过咽喉的地方,一阵恶心的难受……

能够,真的能够忘却么?

掀开浴帘的时候她的心头又是一震,她看到一个人影似乎坐在浴室的门外。

玻璃门上印出隐隐卓卓的糊影。

换好衣服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夏名至跪坐在那里,头垂的低低的似乎在检讨。

“干什么呢?”她鼓起勇气伸手拽他,他却纹丝不动。

于是心翼翼的蹲下身,试图对上他的目光。

这个人,这个男人是谁?还是她的实习生么?

“是我。”他像有感应一般的回答了她的话,“是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可是到一半却无法下去。

他替她料理伤口,手法娴熟,到底是个学过综合外科的高等生。

看清楚车林晚身上伤痕的时候,忍不住扭头干呕了起来,呕到与口水一起流下的还有眼泪。

“我没事,不疼……”明明是疼的,不仅身体疼痛,而且心里疼痛,害怕。

“放心睡吧。今晚我睡外面。”

“外面?”她以为的外面只是她在卧室,他在客厅。可是他的外面,是门的外面。

“大半夜的你还要去哪里?”

“附近的酒店总有地方的。”

“不是不方便么?”

“再不方便,也比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你的尸体好。”

“夏名至!”她试图去一把抱住他,但是他让开了。

“为了你好。为了我好……”不能让那个恐怖的人,伤害她。是最后留下的年头。

一整个晚上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区的花园木椅上。

虽然痛苦到无法呼吸,但是强迫着自己必须要想起来,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眼眸里的神情,恐怖如斯?

他渴求的并不是她能够原谅他。

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到底是病了呢。如果能够早一点发现,是不是能更早的治疗呢。”作为综合外科和心理学双科学生,夏名至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早发现早治疗的重要性。

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耽误了他。

手指还有余温,却分不清是她身体的温暖还是她身上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