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以把亲生儿子留在皇城,多年不回,不闻不问的人,当然不需要顾及什么了。

李殊念却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这么复杂。

“你们都觉得我大哥心思深沉,手握兵权,不服管教,还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主意,可我怎么觉得,我大哥仅仅是不想和钟孝全计较,仅仅是想让他做皇帝,而做的是一个傀儡皇帝呢。”李殊念讽刺的开口。

她刚重生的时候,心里只有恨,焦急和愤怒,迫不及待的想要夺回江山。

可这个时候,她忽然不急了。

兵权在她大哥手里,朝中的事,也并非钟孝全一个人说了算,这些年他这个皇帝,也没有弄出什么政绩出来,说来也挺可笑,暗底下不知道有多急呢。

燕荣安唇角含着笑意看向李殊念:“不管你大哥是什么想法,现在一时半会,钟孝全都动不了他,燕夫人可安心了。”

李殊念并非担心李承伯。

“相爷,你知道吗,从前我从未想过大哥的苦,直到自己怀了孩子后,才知道他的痛苦。”李殊念闷闷的声音开口。

李承伯不爱李新元吗?

外人不知道,李殊念却是记得很清楚,李新元出生的时候,他有多高兴,那个时候她大嫂还没有病故,他抱着小小的孩子,连替孝子换衣服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用他的话说,能为孩子做这些事,才是为人母的幸事。

大约是真的应了他的话,那段日子,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短暂的,后来甚至连见一面都难。

亲生父子分离的痛苦,连亲生儿子被摔成痴傻儿,都没有回朝,那段时间他的内心又是怎么样的灰暗。

“念念。”燕荣安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道:“这世上任何人都是如此,得到越大,失去越大,李承伯有着世人不可企及的权势,也注定这辈子的父子分离。”

有些话很残忍,可生活本身就是残忍和痛苦。

燕荣安扶着李殊念起来,给她梳头发。

“相爷,以前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东西,可有了孩子后,我忽然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给孩子,也是给我们的家。”李殊念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容貌绝色,眉眼的线条却是柔和了很多。

“我知道。”燕荣安坐在她身旁,梳子轻轻的穿过她的长发。

“倘若日后,我们也要经历大哥的事,如何是好?”李殊念看向一旁的燕荣安。

“不会。”燕荣安摇了摇头。

“你都说了,拥有世人不可企及的权势,就要失去......”李殊念忽然说不出话了。

说到底,她从出生就没有母亲,难道真的应了这句话。

“李承伯是没有办法,必须要做这样的牺牲,你问他权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肯定是儿子重要,可有一些东西,并非重要就能抉择,他身上的责任,由不得他抉择。”燕荣安淡淡的声音开口。

“如果当初我能守好这江山,或许他就不用这样子。”李殊念说到底还是自责。。

“或许是,可是,难过没有用,这并非你的错。”燕荣安顺着她的长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