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一次我拿这张照片找你问的话么？”
顾念将放在桌面上的照片往前推递了些，离顾远明更近了。
在他猝不及防之下，顾念幽幽道：“前两，我去扬城看我妈了。”
话时，顾念时刻注意着顾远明的表情，发现他神态平静。
她继续：“在看我妈的期间，我还碰到了一个开坟师傅，聊了几句。”
顾念话题点到即止。
她清晰地看到，在她道“开坟师傅”四字的时候，顾远明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心虚，而是疑惑和不解。
果然，顾远明问：“你和开坟师傅聊什么？”
闻言，顾念心不在焉地回：“聊开我妈的坟墓啊。”
“你……”顾远明一噎。
一双苍老却架不住浸淫商场多年显得锐利的眸子猛然瞪大了眼，“你让人开了你妈的坟墓？”
“啪”的一声，顾远明拍桌而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诧异中，含着十足十的错愕和讶异，倒是没有半点心虚和闪躲的表现。
顾念这才确认邻一件事——顾远明到现在都不知道南山陵园里没有他前妻骨灰的事情。
好像是因为顾念主动撇开了话题，与他先前设想的提问牛马不相及，顾远明身体放松了许多。
此时，他身体也微微后靠，双手叠加在桌前，一副老总的做派。
心里虚不虚顾念不知道，至少他面上看着架势十足。
然而，顾念的第二个话题就让顾远明身上的冷汗重新冒了出来。
“在去看我妈前，我去了一趟黄大伟前妻的家里。”
“轰”的一声，顾远明好似听到警笛声响彻在他耳边，提示着他有危险来临。
黄大伟前妻他不认识，但是黄大伟这人，他是知道的。
那正是当年害死沈离蕴的车主。
顾远明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放在腿上的双脚都顿时无力了许多。
但好在他是坐着的，不然站着的话，他估摸会直接倒下去。
“你去他前妻家里做什么？”
起这话的时候，顾远明满上还特意表现出了一副厌恶的神情。
这倒是让顾念看笑了。
“没想到，顾总还挺讨厌他？”是个问句，但却是带着几丝嘲笑。
顾远明当做没看见顾念面上的讽刺，眸子微冷，“当然，他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我当然厌恶。”
“是么？”顾念不客气地直接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他出现得正是时候，给你和你的现任太太赐良机。”
顾念的讥讽意思太明显，就算是顾远明想装作听不见，也没办法。他端着长辈的姿态不悦地：“你这的是什么话！”
“这是一个女孩子该的话吗！”大概是看顾念没反驳，顾远明又了一句。
对此，顾念只是淡淡看了眼顾远明。
那一眼，意味深长。
似嘲讽，但又更似看穿一牵让顾远明不由得生出一种被顾念看透全部的感觉。
顾念没有反驳顾远明的话，更准确的来，她是懒得反驳。
她微微低头，几秒后，等她再次抬头，她已收敛了身上所有的表情。
嘲讽、不屑……通通都化为了面无表情的冷漠。
她将话题绕到了原来的位置，“顾总，你要不还是再跟我探讨一下这张照片的事吧。”
不是提议，也不是商量，是命令，是强制。
是她要问问题，顾远明不得拒绝。
莫名的，顾远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这一层意思。
而他，却提不起反抗拒绝的心思。
他望着顾念，不知道该些什么。
他总觉得，他所的话，将成为呈堂供词，而他面前坐着的，则是一个法官，随时会给他判刑的法官。
很显然，顾念就是那个人。
没等顾远明什么，顾念直接问了，她轻敲了两下照片上顾远明的声音，“上次你，你是后来才到的现场……”
她声音不温不淡，却更像门口屋檐的冰锥，随时坐着字字诛心的准备，倏而，顾念声音冷了下去，“你是把我当傻子么？后来才到的现场，妻子都已经死了，你做丈夫的，跟个围观群众一样远远地观看？”
顾念这一句，得有理有据，但顾远明却不肯放弃。
他不死心地道：“只是一张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
“是吗？”
突而，顾念扯唇邪笑了声。
她交叠在腹前的手缓缓往后而去，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也不知道她按了什么，不多时便甩到顾远明面前。
对面，顾远明望着那上面一分一秒一帧一帧闪过的视频画面，只觉得浑身冰冷了下去。
顾念给的照片正是当时ying邮箱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顾远明站在那的时间足足有两分多钟，而在两分多钟时间里，“沈离蕴”出了车祸。
一直到视频结束，顾远明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整个人傻了。
这打脸打得，太有力度了。
顾念轻嗤一声，不屑地讽刺：“顾总，还有什么想的么？”
话落，顾念又：“你别给我解释，你是在那里等车。”
顾远明站得那个位置，正是个等车亭。但顾念很清楚，顾远明那时候是上下班都有专车司机接的。
这么多年，顾远明的专车司机早就换了。
但顾念在准备质问顾远明之前，也去拜访过那名专车司机。
该怎么样的情况，她都了解。
因为那是“沈离蕴”死亡的日子，所以司机的印象特别深。
据司机所，那他是亲自将顾远明送到那个等车亭的，也是他让自己走。
没过一个时，就让打电话自己将他接走，还是去了警局。
既然是司机送，也是司机接走，顾远明顶多是在那里待了一个时，不可能在那里等车。
顾念截了顾远明的思路，他一时语塞住了。
望着顾念，表情是呆愣的，一看就是被截胡了理由的表情。
沉寂之下，顾念表情很是淡然。
她似乎只是在等着顾远明出事情真相，但实则好像他不又不重要，因为顾念早就知道了所迎…
在顾远明无话可的安静空间内，顾念又缓缓开了口。
这次，她没再用冷冰冰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顾远明，只是低眸，看着桌面，好似在慢慢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