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霆沉寂了会。
才说：“就目前来说，种种证据说明你母亲不是扬城本地人，但她是从哪里来的，还很难说。”
“不能单单因为她关注国外的事情，就说她是国外来的人，有可能国外有她在乎的人或事，又或者是向往的生活……”
听到这里，顾念眉头轻皱。
她不解地望向纪司霆，“你说我妈要移民国外？”
纪司霆摇头，“我只是举个例子，这并不是真实原因。”
“嗯？”听到纪司霆如此肯定的语气，顾念有些好奇，他怎么这么笃定。
看顾念愣住，纪司霆不由失笑。
伸手揉了揉顾念柔软的毛发，纪司霆说：“你妈如果要移民国外，那当初消失了一年后，怎么又回到扬城和顾远明结婚了？”
停顿了两秒后，纪司霆又说：“或者，换个方式来讲，她回到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婚，借顾远明做幌子，顺利生下你，让你能上户口。”
闻言，顾念瞳孔猛然一缩。
她放松的手腕都僵硬了一下。
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纪司霆，声音飘忽：“你的意思是……”
顾念停顿了会，似乎还在消化这个消息，半晌，她才抬头对上纪司霆的视线，缓缓道出了那句猜测。
“我妈，是在躲国外的人？”
纪司霆眼神幽暗，保守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这个猜测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这句话他没有告诉顾念，他不想在她混乱迷糊的时候，引导错了方向。
纪司霆指了指电脑，“刚才说的话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我们再看会网页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另外，他还说：“我让纪风派出一批人手去国外调查。”
对于这种安排，顾念反驳不了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这样了。而去扬城，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和沈离蕴接触最频繁的两个人，他们都问过了。
一个是杨伟成，另一个是顾远明。
但很显然，顾远明知道得并没有杨伟成来得多。
一个与其做了十多年夫妻的人却没有一个外人了解自己妻子得多，顾念不知道她是该称顾远明是个失败的丈夫呢？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傻白甜呢？
当然，顾念心里想这些的时候，也没有讽刺顾远明的意思。
只是轻微的调侃。
早在知道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女，而自己母亲对他又并无感情的时候，顾念对顾远明积攒十多年的恨意，竟然一并消失了。
只是也从那一刻，她和顾远明也就彻底断了关系。
从小他便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义务，也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所以断绝关系的时候，顾念也没有什么不舍，又或者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有的，是轻松。
不过，顾氏好歹也是有沈离蕴的痕迹在，看到现在顾氏式微，顾念也终究是没狠下心来就看它这么一点点没落。
在暗中，她还是以陌生人的身份买了点顾氏的股份，又在暗中给顾氏接洽她在国外结交的有意进入Z国市场的生意合作伙伴。
但没等她开始，枕边人就意识到了她的意图。
纪司霆让顾念将这件事交予他就行。
顾念点头答应了。
有纪司霆在，也省了她和人打交道的功夫。
现在顾氏已经又慢慢有了起色，旁人不知道，就连顾氏掌权人顾远明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两已是顾氏的第二大股东。
而这些，不到必要的时候，顾念也不想让顾远明知道。
没必要。
和纪司霆一起盯了会网站页面，还是一无所获。
盯得时间长了，尤其还是这种目不转睛，一个字都不放过，很快顾念眼睛就开始酸痛了。
抬手揉了揉眼，苦笑：“看来，我对我妈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那时，她哪能想到，沈离蕴身上有这么多秘密的。
她只以为，她母亲和扬城里大多数的豪门太太一样，整天在家喝喝茶，剪剪花，相夫教子，又或者有人约的时候出去和那些豪门夫人打会交道……
也不怪顾念什么都没察觉到，实在是那段日子，沈离蕴的生活太过风平浪静，也是她掩饰得太好。
成人尚没察觉，何况顾念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呢？
被她保护得太好，心智都没完全成熟。
听出顾念话里的苦涩，纪司霆安慰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你妈，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每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背后的一面都可能是阴暗的，是让人承受不起的。”
在纪司霆看来，沈离蕴只是想保护好她的女儿。
这一点，她没做错。
两人查到这个地步，都也知道了沈离蕴的身份不一般。
只手让杨氏一晚起死回生、带着初出茅庐的顾氏爬上顶峰、决策果断……这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能做出的事情。
她的家人还能跨省、更或者是跨国派人来刺杀她，就这点魄力，她的家族怕是也不是个小家族。
沈离蕴，必定是某个大家族的千金。
而如果将她的身份代入到大家族的千金，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身在大家族，就犹如身处牢笼。
巨大的利益能让人心蒙猪油，手足相残，染上一身血迹。
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成功上位。
纪司霆能联想到的，顾念也联想到了。
她疲惫地靠在纪司霆的怀中，声音轻柔也带着几丝无力，“你说，我妈现在还能活着吗？”
在查沈离蕴的事情，顾念几次心绪波折，弄得她生理期都混乱了，也影响到了她的躯体。
现在就算她心里担忧至极，但脸上也已经摆不出什么表情了。
就好像，麻木了。
连一丝笑意都扯不出来。
纪司霆肯定道：“能的，她肯定能活着。”
他说：“她都还没见我这个未来女婿呢！”
顾念抬头斜了一眼纪司霆，“你就这么确定你会成为她的未来女婿？”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纪司霆瞳眸里的光黯淡了下来，语气危险。
顾念嗤笑：“那我换个方式说话，你就这么有把握，你能让我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