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曦儿,娘留着,你先——”
主意既定,司徒梦曦狠狠心,不待宁王妃完,一把拉上垫子盖住宁王妃的头脸,乘着马车颠簸速度乍缓,顺势就将宁王妃的身子往破损的车壁推了过去!
“啊……”宁王妃不防司徒梦曦突然出手,就这么被蒙着头脸稀里糊涂的推出了马车。
……
——“娘别怕,我拉着你呢!”
配合宁王妃的惊叫声,司徒梦曦扯着嗓子装作宁王妃还在车上与她搭着话。
车外黑漆漆的虽已瞧不清状况,但此处离西城门不远,不久便会有人寻来才是,虽宁王妃此次少不得一番磕碰,但好歹刚才给她护住了头脸,这关键部位没事儿就好,其余的……这垫子也颇为厚实,想来宁王妃将养些时日也就恢复了吧。
司徒梦曦舒了口气,“送走”了宁王妃,这悬着的心总算也放下了一半儿,再想到自个如今的处境,也是颇为尴尬。这跳吧,车上唯一的垫子先前给了宁王妃,自个这下去恐怕都没个遮挡,骨折都算是轻的,万一磕的不巧,来个瘫痪也不是不可能;这不跳吧,随时就可能撞上这西面儿的山壁,结果恐怕只有更惨……司徒梦曦苦笑,真真是两难!
犹豫间,马车拉着司徒梦曦又是一阵狂奔,司徒梦曦深吸了口气,望着车外黑漆漆的地面,咬咬牙,打定主意刚想纵身跃出,忽然觉得车身一沉,仿佛有重物砸在马车顶上!
司徒梦曦心头一跳,不对劲啊……有人?这是有人在车顶!司徒梦曦皱眉,忙缩回身子蹲回角落处,只听闻车顶上方脚步声起落,“咔——”
连接着马匹与车厢的缰绳竟生生被利器砍断了!
“啊!……”伴着前头车夫的惨叫声传来,司徒梦曦只觉心口狂跳,手紧紧地抵着车壁,不觉冷汗涔涔,杀手?刺客?冲着宁王府来的?这杀了车夫是灭口?……来不及深想,卸了马匹的车厢刹时失了动力,车辕摩擦着地面急速停了下来,宛如一个急刹,司徒梦曦抵不住巨大的惯性,的身子瞬间被抛出了车厢,一头摔在车外的杂草地上——不巧,后脑勺正好磕上了一块凸起的硬石。司徒梦曦挣扎着想起身,只觉头晕目眩力不从心,但觉眼前一黑,终是昏死了过去。
……
借着月色,一行黑衣人三三两两地落于马车四周。
“头儿……咱们?”
刺死车夫的黑衣人收回匕首,向其中一黑衣蒙面人请示道。
“还按原计划!”
“是!”
只见黑衣人将车夫的尸身拖上了马车,掏出火折子点燃开来。
“嘿嘿,这王大也是找死,害得兄弟们在南边白候了半晌!”
“他早晚都得死”蒙面首领瞧了一眼燃烧起来的车厢,语气淡淡,俯身探了探司徒梦曦的鼻息,随手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扛了起来。
“此处起火,不宜久留!”
“是!”
火光中,黑衣首领带着司徒梦曦,施展起身型,率先往南疾驰而去。
……
燃烧着的马车旁不远,一株茂密的槐树上,待一众黑衣人俱往南而去,苍洱依旧隐匿着身型若有所思……这帮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与前阵盯着宁王府的可是一波人?望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苍洱于怀中掏出暗哨,无声间,一个暗影自不远处现身。
“首领!”
“你将今晚所见速去报与主子知晓。”
影卫领命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收起暗哨,苍洱跃下槐树,几个起伏纵跃间,亦追着黑衣人往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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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外城,一座两进的宅院内,虽已点灯时分,少妇却似刚刚起身,正在屋内对着镜子勾勒着妆容,淡扫峨嵋,妇人脸盘丰腴,粉白的面颊配上艳红的樱桃嘴,眉目顾盼间倒也颇具风情。
余敏瞅着镜中的妆容颇为满意,放下胭脂盒,转身对着一旁的婆子问道。
“这什么时辰了呀,这老爷怎的还没来?”
“你再去门口候候罢。”
“哎”婆子答应着,颇不情愿地起身往前院而去。
“这才多大一会儿,都让人去瞧了两遍了……”婆子边走边嘀咕着,“这到底是个外室,这做派呦,急的什么似的……”婆子咧着一嘴黄牙,慢吞吞的重又去院门口张望起来。
这黑等瞎火的,隔壁街的铺子都关门儿了,婆子打了个哈欠倚着院门搓着双手正无趣间,只见远处巷角一厮朝着这儿快步而来。婆子上了年纪,到了晚上眼神也不太好使,临近了才认出这不正是老爷身边惯来传话的人嘛,忙招呼道:
“哥,怎的才来!今儿可叫我们夫人好等啊!”
婆子瞅瞅厮身后,不觉奇道:“咦,这老爷呢?今儿这是……再晚些来?”
厮本就行色匆匆,听了这婆子的话,不无好气的,“来什么呀,出大事儿了!”
“今晚老爷可是来不了了,这特意差我来一声,叫你们夫人今晚别等他了。”
“啥?”
“哎,哥,你和婆子,老爷这是出啥事儿啦?我家夫人可是等了半宿了呢!”
婆子眨着精明的眼,凑近厮想着打探些消息也好回去和夫人道道。
厮随自家老爷往来这宅子也是多年,想着屋里这妇人孩子都替老爷生了,虽还没有个名分,但透露些也是无妨,便凑近婆子声道;“不是老爷,是二房……今日来府里的表姐出事了……这会人还没寻着呢,府里都急的什么似的了……”
厮见这婆子也是听得一知半解,想着自己来报个信还得赶紧回去呢,也懒得与她细,匆匆交代了几句孩子还好,老爷得空自会再来的场面话,厮便匆匆往来时的方向离去了。
“不来了?”余敏腾地扣下镜子,冲着婆子皱眉,“就他们家事儿多!”
“呵呵,夫人,您别动气,这不是出了大事儿了嘛,老爷也是没法子。”
婆子在一旁陪着笑哄着余敏。
瞧着自个涂抹着艳红蔻丹的手,余敏只觉分外刺眼。自己虽和老爷家也算是远亲,但这些年来何曾见他们惦念着这份亲戚情分,自个孩子都给他生了,这名分依旧只字未提……
余敏越想越气,什么满门清贵没有纳妾的先例!我余敏原也是读过书、清白人家的女子,怎就配不上你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