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府作为漳州首邑,规模自不是的屯安县城可比。雅集班众人一路而来,色尚早,沿途自也不乏百姓们指着他们的车马行李指点议论。
不过不同于县城,漳州府的百姓也算见多识广,瞧这雅集班的规模,也就是个型戏班,想来也没啥出挑的角儿,更不新戏了。起新戏,那自然还是得首推瑞霞班才是,人家那才叫财大气粗,才有银钱投新戏捧新人不是。
故此,不似在屯安渡口,百姓们瞧归瞧,这跟着走嘛,可就不至于了。随司徒梦曦众人马车渐行渐偏,真的到了落脚的宅子时,车后一早就没人跟着了。
与脚夫车夫们结了路费,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宅子。这宅院虽然不,可是位置其实有点儿偏僻,寻常大户人家也不爱住得这般偏远。早些年,岑班主便费君蓄买下了此处的地契,伴着康朝近两年百姓日子蒸蒸日上,这州府首邑的地价,倒也长势喜人。
“大伙还是按原先住吧。”
这宅子,雅集班也不是头一回来了,岑班主当年买下这宅子,一方面就是考虑在此有老主顾,再则,这漳州府不论往南还是往北,交通都是便利,在此为戏班置业,倒也不会闲置,总能用上。
老王头与几个班上的壮汉帮着将箱子逐一抬进了屋,刘三儿则麻溜的不知从哪儿翻出了抹布水桶,勤快的擦拭起了客堂的桌椅来。
这宅子也是有一阵没人住了,厚厚的积灰谈不上吧,但是一层敢还是有的。
岑班主对刘三儿很是满意,瞧大伙各行其是,也是放心,招呼老王头道。
“咱们今日算是顺当,一会儿我看还是得往这杨府跑一趟,知会下。”
老王头点点头,“我看,一会还是我去吧,这色也该暗了,我熟门熟路的来去也快些。”
瞧刘三儿正在客堂忙着,岑班主点点头,对着老王头道:“如此,你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再开饭。”
“哈哈,好咧。”
老王头掸璃褂子,瞧了眼色,走便走,推开院门,快步往城内而去。
起漳州杨府,在这漳州府城内也算是有些名声。
当家的杨老爷杨开泰,现年四十有余,经营着家传的商行,颇有经商的分。
早年杨家祖传下来的产业,不过漳州郊外的数亩薄田和几间城内位置不佳的铺子。待传到这杨开泰手中时,此人颇有魄力,悉数将这薄田和铺子变卖了凑了现银不,还转手便投了彼时新修建的码头。
这笔买卖起初不显,随着漳州沿江船只渐增,收益确是水涨船高起来。
十余年过去了,这杨家,借着这码头的营生,从城外的两进院子到内城闹中取静的黄金巷子,日子可谓日益红火蒸蒸日上。
虽不比那些世家大族,但杨家也算勉强挤身于这上流圈儿内了。杨开泰有一妻一妾一老母。此番便是家中老母六十大寿才请了雅集班前来献艺。
老王头来这杨府也不是头一回了,绕着城内巷左转右转的,不一会儿便见着了杨府的大门儿。门口守门的见色暗了下来,正举着长杆将刚点亮的灯笼给悬上。
“嗨,这位兄弟”
老王头紧走几步,笑着招呼道。
“……?你找谁啊”守门的瞧了眼老王头,有些莫名。
“呵呵,这位兄弟,我是雅集班儿的,明日在贵府有戏份,这不,贵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嘛。”
“哦……是明日的戏班儿啊”守门的想起来了,“哎,你这先等会,我这就朝里通报一声,夫人许要见见你有事关照呢。”
“呵呵,好咧。”老王头在杨府侧门旁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这今日上门除了叫主家知晓雅集班按约到了,可不是也看看杨夫人还有啥关照嘛。
想来这杨府对明日老妇人大寿也是尽心,不一会守门的便又探出头来,招呼这老王头赶紧随他进去。
“就来,就来”
老王头拍了拍裤腿儿上的灰,跟着这门房进了杨府。
“你跟着前头这婆子往里去便是了。”门房指了指里头立着的一个壮实的婆子道。
“好、好”老王头别过这守门的,往前跟着这婆子往府内而去。
这些年杨府因码头的兴起着实赚了不少银子,这府内布置也是精致气派,走了几步,来到一处空置的院子内,这壮实的婆子停下步子,转身关照起来。
“明儿啊,这戏台就在这儿搭。”
“哎,好咧……这儿也算是内院了吧?”老王头想这听戏的多是女眷,故随口一问。
这院子似乎和之前常来的地儿不一样呐。
婆子横了老王头一眼,并未搭理,继续领着他往里而去,待到了一处颇大的院落,老王头倒是有些眼熟。
“我进去禀一声,待会我家夫人许有话关照你。”
“是,是。”
老王头应了,自在院前老实地候着。
“夫人”
只见屋内一中年妇人正端坐在梨花木椅上翻看着账簿,身侧各有一个丫鬟贴身伺候着。
“夫人,这雅集班,眼下已经到了,刚差了人来知会一声,您看……”
文氏长相精明,早年嫁于这杨开泰时,杨家尚未暴富,前些年也是操劳,故面相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三十几岁的年纪已略显老态。
放下手中账本,文氏道:“让人进来吧。”
“是”
壮实的婆子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将这老王头给领了来。
老王头因戏班的缘故,在这各府后院也是常来常往,虽一把年纪了,但也知道规矩,进了屋只是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并不四下张望。
文氏心下满意,道。
“明日老夫人过寿,宴请了不少客人前来,这戏可得好好演呐。”
“呵呵,夫人尽管放心,咱这雅集班与您府上也是相熟,明日准保不会出错。”
“嗯,明日不同以往,整的喜庆点儿,老太太爱热闹。”
“呵呵,是,的明白,一准儿回去转告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