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聚仙楼的老鸨送走黑脸少年,刚想转身往内而去,不禁朝着巷子那头瞧了眼。
嘿,怎么今日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婆子咧了咧嘴角,瞧了眼天色,这一会儿工夫,许是这日头晒的吧,嘿,赶紧回屋再去歇个午觉哦,晚上还有得好忙呢。
“小风儿吹……”
“小娘儿美……”
“我的心肝儿哎呦喂……”
只见这婆子扭着细腰,招呼着几个楼里的汉子锁了后门,自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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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那头,众人陪着太子在屋内休憩了片刻后,眼看今日太子兴致也不怎么高,这探访的任务,也算尽了心了,大伙心知肚明,待时辰一到,便也寒暄着招呼太子离庄往驿站而去。
此时,先前与陆诏一道的柳同知不觉第一时间发现陆诏不见了。
“咦,这、这陆大人呢?”柳同知一脸诧异,细细想来,自己先前还与这陆大人一路呢,自从进了屋,似乎就没见过这陆大人呐。
湖州知府张之茂闻言也是四下张望了一番,目露担忧,俯身对着身侧的程大人关照道。
“程大人,你且去找这庄上的管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陆大人。”
“太子殿下,请容下官稍加问询,想来这陆大人在庄上走走,走得远了。”
太子司徒元焕垂眸不语,示意一旁伺候的王顺近前低声关照了两句。
只见王公公小眼微眯,频频点头,少顷,待太子嘱咐完毕,王顺对着张知府与众官吏笑道:“诸位大人,有礼了。”
“哦,王公公,有礼了。”
“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程大人瞧见太子嘱咐了这王顺几句,心中也是疑惑。
“呵呵,可不是。”
王顺笑着朝诸位大人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
“太子殿下有言,这陆大人呐,是替太子殿下办差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并未告知诸位,请诸位放心,呵呵,这陆大人呐,无碍。”
众人:“……”
众官员一时无语,还是这柳同知反映最为迅速。
“呵呵,陆大人这既是办差去了,吾等自也不必担心了。”
“呵呵,是啊,还以为陆大人逛庄子迷路了呢……”程大人听了也笑着附和了句。
“嗯,诸位大人牵挂,待回了驿站遇着陆大人,本公公自当将诸位的关切一一转达。”
王顺笑眯眯的接了句,“这眼下既不必再等陆大人,咱们……”
一旁的张之茂心下有些狐疑但又说不上有何不妥,闻言忙对着太子司徒元焕和二皇子司徒元恒躬身道:“如此,便恭请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先回驿站。”
“嗯”
司徒元焕一贯不喜言语,只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别过,带着司徒元恒上了来时的马车。
“皇兄,陆诏他——”
方上了马车,不待二皇子司徒元恒说罢,司徒元焕便抬手阻了他的话头,瞧了眼车外。
隔墙尚且有耳,何况是这马车呢,忍着吧,有话,回驿站再说!
司徒元恒:“……”
自己这皇兄本就话少,他若是不想说,你也是问不出来的。得了,自己这回程还是歇会吧,只是不知陆诏这小子去了何处,是发现这银钱的线索了?
两位皇子随马车的晃悠和一众官员的目送下,向着外城的驿站而去自是不提。
……
待送走了一众同僚,湖州知府张之茂却是招来了这庄子的管事,皱眉问到。
“今日可有见到随太子同来的那位陆大人?着白衫的那位。”
管事想了想,如实道:“小的刚去庄子里了解过,这陆大人压根就没与您几个一道进屋,似在田里与村姑说了会话,再然后……就不见了,不知去了哪儿遛弯……”
管事的说着说着也是语音渐低起来,自己问了一圈,确也未查出这陆大人的去处,恐怕早出了庄子了罢。
“他与这村姑说了什么?”张之茂脸色微凝,起身追问。
“似是……说起了有人要来收田里的萝卜。”
“啪——”
管事不由一惊,连忙跪了下来,不敢再看自家大人的脸色。
自来了这庄上管事,还未见自家老爷发过这么大的火,更别提拍桌子了。
“老爷、老爷息怒……”
张之茂心中只觉一股怒气上涌,下面这些人,真真是给自己惹祸!
先是路上叫宁王家的那孩子给跑了,再来,今日太子来庄上查看,既是最后一站,好歹都给我紧着点呐,偏偏叫这陆诏给瞧出了破绽!
若未记错,今日这来收蔬果的人便也是和聚仙楼常来常往的……嗨!怎地都挤一道去了。
自己这产业若是叫太子给发现了,自己出事是小,若是累及了瑾王那儿……正值用钱之际,不行!不能叫这小子发现,若是真个叫他给发现了……
只见张知府一脸阴沉,往日的儒雅温文早已不再,低声吩咐这管事道。
“今日这多嘴的村姑,你自去处置便是,莫叫我再见着她!”
“是……”管事闻言一惊,忙哆嗦着应了。
“你——这就亲去聚仙楼,给我传个话儿……”
“是、是”管事忙跪着挪到张知府身侧,俯首细听起来。
……
“可记下了?”
“老爷放心,记下了!”
张之茂点点头,心头稍安,挥退了管事自在桌旁静坐了片刻。
人生在世,多的是碌碌无为,哼!大丈夫欲行大事,又怎可畏首畏尾!
莫说这一个小小的陆诏,便是你太子司徒元焕,若真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张之茂也绝不会手软!
不知此刻张之茂所想,白衣少年陆诏此时正颇为狼狈的站在驿站三楼,太子司徒元焕惯常休憩的客堂。
陆诏一袭白衣此刻灰扑扑的,不单是身上,头脸也是一层的灰,更不提脚上那双鞋了……
“嘿,我说你这小子是去哪儿了,这一身的风尘仆仆啊。”
二皇子见无外人,笑着调侃起陆诏来。
“叫二皇子见笑了。”
陆诏瞧自己这一身也是颇为无奈。
自己躲在树后见那老鸨回望也是一惊,又躲了片刻不说,待退出追花巷欲往回时才发现,这追花巷离驿站的路,可不是一星半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