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梦曦见这两人表情颇为怪异,再看躺着的那位,衣着虽同样褶皱不堪,看细看确是料子考究,男子双目紧闭,脸色极是苍白,嘴唇却是泛着不寻常的篮紫色,一看便是中了毒了!
只见王大夫已经查看起这男子的伤势来,从头面部到胸腔再往下……
王顺瞧这江湖郎中在自家主子身上摸来摸去的便皱眉,瞧陆诏的眼色,也是忍了。
心底还真不信这瘦巴巴的男子能有什么医术,太医院那些太医哪些不是长得眉清目秀鹤发童颜,至少也是慈眉善目吧,这人哪儿像个大夫。
王顺不知的是,太医院那些太医在进太医院当差前,便都筛选过一波,自然不单是医术上的筛选,这样貌也是一关,不能叫皇上娘娘们瞧着心烦不是。
好巧不巧的,这王仁济便是在那样貌一项上被刷下来的……王家世代行医多年,好不容易自己为祖上争光,从州选到太医院院选,偏偏因着长相被退了回来,这王仁济的心情可想而知。
太子司徒元焕此刻直挺挺的躺着,全身的伤其实肉眼一看便知,便是左腿上的一簇箭头了。此刻的箭头已是隐隐发黑,映着男子蓝紫色的嘴唇,看得王仁济心头一跳。
“这腿,恐怕保不住。”
“啊——不行!不行!大夫,不行!我家……公子这腿不能废,不能废啊——”
王大夫话音刚落,王顺边径直扑了过去,拽着王仁济的袍子下摆求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哎,你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费力的扶起王顺,王仁济皱眉,“你看你家公子,这唇色,毒性分明已是经由血液扩散了开来!”
“眼下这中的何种毒都不得而知,无法对症下药能不能救活都是问题,说句不中听的,命都不一定有,这腿你们还舍不得了”
王顺闻言一楞,从未想过自家主子会有此等横祸,一双小眼瞧着太子司徒元焕,不由呆住了。
太子是储君,这、这有没腿的天子吗……
“大夫,这毒您看可有法子解了?”陆诏也是着急,太子若是残了,便是保住了命,对司徒元焕而言,不能做储君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若是解了这毒,你家公子许还有一线生机。”
王仁济边说边按住了司徒元焕的腿,“滋啦”一声,在众人愣神的当口,竟将这箭头给拔了下来。
“这……这……”
只见自左腿伤口处一股股的黑血正往外涌出,陆诏几乎忘了自己先前问这大夫什么了,瞧着这指头粗的伤口,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小蒙9不快递块干净帕子过来!”
王仁济嗔了陆诏和王顺一眼,大惊小怪的,还不如个孩子镇静。
“就来!”
司徒梦曦回神,自一旁的药柜了翻出消过毒的几块干净棉帕,快速递给了王仁济。
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这王仁济对着司徒元焕小腿伤口附近的穴位一阵按压,这炯炯流出的血,竟是止住了,覆以干净的帕子,王仁济这才道。
“总得先把这箭头给拔了,来小蒙,把这人的裤子给我剪了。”
“啥——”司徒梦曦一呆,“王大夫,这剪裤子干什么……”
王仁济奇怪的瞧了司徒梦曦一眼,“这伤在腿上不剪了裤子怎么上药。”
“哦、哦……”司徒梦曦尴尬的笑笑,取过剪刀想了想还是递给了一旁的圆脸王顺。
“喏,你家公子的裤子……还是你们自己剪吧。”
王顺倒没想太多,接过剪子便在司徒元焕的小腿处剪了起来,直到司徒元焕的整个左小腿都暴露了出来,方便医治。
殿下……对不住了,这眼下也是治伤。
司徒梦曦心下则是巨汗……姐想多了,看意思只是剪个裤脚管,呵呵、呵呵……
捏着伤口,王仁济瞅了半晌,转身去里屋取出一个瓶子,犹豫了会,倒出两粒药丸来。
这药丸色泽微红,王大夫似是有些不舍。
“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公子,您尽管放心,这诊金,我们一定不会少的,拜托了。”
陆诏对着这王仁济又是深深的一揖。
“是、是,诊金咱不缺、不缺,要多少有多少!”一旁的王顺忙附和着。
王仁济瞧了这二人一眼,虽是狼狈,衣着谈吐倒都是体面,想来这位公子家中也不会缺钱,于是,抬手,将一粒药丸扶着这公子吞了下去,复又碾碎了另一粒,将这微红的粉末均匀的撒在了伤口上,这才叹口气,说:“不是我不想救,这毒实在不一般,我这药丸已是难得,但也只能暂时抑制这毒性。”
感觉陆诏与王顺心情俱是大起大落:“暂时……”
王大夫点点头,“对,只是暂时,你们既然不差钱,我便给他吊着命,但是这赤丸我也只有十枚,这再炼制也是来不及的,丑话说在前头,我王仁济收钱也就保他五日内不再恶化。”
“五日内你们若能寻得解药解了他中的毒,这人便还有救,否则……”
“大夫、这、这怎么只能是暂时呢……”王顺刚放下的心这会又吊了起来,一张喜庆的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怎么,你们不要保?”扣上瓶盖,王仁济一脸不高兴,“那你不早说,我这赤丸可是价值不菲,早说我就不浪费了,哼!”
“保!保!”
陆诏忙拽住王仁济的衣袖,“我等也是急糊涂了,您这赤丸,我们都买下了,王……王兄,你说对吧。”
王顺收到陆诏的暗示,点点头,自兜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与王仁济,“有劳王大夫了。”
“多谢王大夫据实以告,这毒有劳王大夫先……抑制着,我们这几日再想法子。”
王仁济消瘦的面颊难得挂上一丝笑意,不客气的收了银票,不过说话到底也缓了几分:“嗯,你们来一个人手,随我去煎药吧。”
“这位小友……”陆诏有些不解的看着司徒梦曦。
“他也是照顾朋友来的,又不是我这儿的人,这会也该回去了。”王仁济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