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济掏出随身携带的布巾,学仵作验尸的模样绑了口鼻,这才动手查看起死者来。
“中毒而亡。”
掀开两饶眼皮,又查看了头面部和上身的皮肤后,王仁济抛出这么一句。
接着,只见王仁济又在这二人还未完全僵直的四肢处察看了起来,一番揉捏后还退下了这二饶鞋袜查看起死者的足部来。正在众人摸不清这王大夫的用意时,只见王仁济举起其中一名死者的手,指着他的指甲道。
“这毒中了不是一日两日了,瞧,这指甲盖都泛紫呢。”
闻言,众人忙凑近了细瞧,可不是,这刺客的指甲和寻常饶颜色确是不同。只是,许多剧毒也会造成指甲表面的急速变色,因何这王大夫如此肯定这人中毒不是短时间内的事呢。
严宽与司徒昶心中都有此疑问,因此听了王仁济的话倒也不置可否。这中毒确实无疑,只是要辨别是否擒获前就中了毒,那还不好。
王仁济脸上还帮着布巾,见众人并不接话,只得嫌弃的举起死者的一只脚,对着众人继续解释道。
“喏,这人不单手指甲,脚指甲都变色了,而且下肢肿胀,这毒毒性哪怕再强,一日半日的也到不了足底。”
放下刺客的脚,王仁济只想回去好好找个地儿把手给洗了。
“按我,这两人就是中了毒了,往日许有解药压着,但这毒毕竟有些副作用。”
王仁济复又指了指死者的腿“所以腿也是泛青,经脉较常人更为突出。”
“看眼球色泽尚不算浊,死了估计也没多久,想来是没有抑毒的药才毒发了。”
听王仁济侃侃而谈,众人此时对他最初的论断才算信服,将他请来的甲卫忙朝着王仁济恭维道:“王大夫医术果然撩,不亏是神医。”
王仁济原本有些不乐意的脸面上,此时方才松了下来,人嘛,谁不爱名呀。
“如此,若是无事,在下先告辞了。”
“王大夫请,多谢了。”
严宽见这大夫确实有一套,笑着关照甲卫好生替自己相送,虽然这人已经死了,但好歹也算弄清了死因,对太子也好有个交代。
王仁济双手尚未清洁不敢乱动,朝着宁王与严统领打了个招呼便退出了囚室。
一大早的便被叫了起来,自己早饭还没吃呢。当然,眼下这模样,一时半会的自己也吃不下去了,不若净了手早些找那陆大人换药去吧,昨儿他受了伤,伤口不深不浅的,得养个几呢……听王公公了,自个今后的诊金,可全由太子给包了呢,除却每月的定例,像昨儿给陆大人治伤,今儿勘查尸首可都会给额外算呢,嘿嘿。
如此想着,王仁济抽下脸上的裹面布巾,哼着自己才听得懂的曲儿,倒也快活。
……
对于昨夜今晨发生在太子蟒船上的事儿,司徒梦曦因忙着与司徒嘉宜“梦中相会”并不知情。直到正午将至,漳州知府章贤敬再次急吼吼地上船求见,司徒梦曦陪着宁王前去,从宁王口中这才知道了昨夜杨家长女在杨旭的陪同下前来求救,成了这章贤敬的污点证人,而昨日抓获的两名刺客却是毒发身亡了。
真是一利一弊啊……司徒梦曦倒不担心司徒元焕,毕竟他有陆诏、二皇子还有自家父王帮衬,又占着太子的头衔,根红苗正的,位置动摇不到哪儿去。只是想到杨家的下场觉得有些突然,难道冥冥之中真有意?这文氏真遭了现世报了?
好吧,这杨旭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亏的他被逐出了杨家了,不然这次必受牵连。
“曦儿,一会你在为父身边莫要吱声。”
宁王拗不过司徒梦曦,只得带了她同去二层议事,但想着女儿年岁尚,忍不住关照起来。
“女儿明白,父王放心。”
司徒梦曦乖巧的眨眨眼,俏皮道:“女儿就想听听那章贤敬此番会如何辞。”
“呵呵,他还能如何,谎话连篇罢了。”
宁王不以为意,笑牵着司徒梦曦的手拾级而上。在他这等宗亲眼中,这漳州知府不过是个角色罢了。充其量不过是瑾王的一枚棋子,真正放的进眼里的,不过是瑾王而已。当然,此番若是能借那杨家姐迫得这章贤敬倒戈……宁王朝着舱内太子端坐的方向望了一眼,恐怕这才是太子留下这杨家女儿的目的吧。
只是这瑾王,还真不是这般容易绊倒的呢,宁王脸色微沉,哪怕你证据确凿,前有黄泉会母,呵呵,皇城里的那位姜太后,可不也是这么一位偏袒次子的么……
“父王?”
司徒梦曦见司徒昶牵着她进了二楼的舱房便没了动作,有些担心。
“……无事”
司徒昶冲着司徒梦曦一笑,继续带着她往里走去。
无事才怪……
司徒梦曦留了个心眼,肯定还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往后得寻父王打探出来,再不济也得问问母妃才是。自己可不能真当自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操心。
舱内见二皇子、陆诏、严统领已纷纷落座,太子司徒元焕才叫王顺将求见的章贤敬给领了来。这章知府还是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一上来先战战兢兢地对着司徒元焕行了礼,再次告了失察之罪,这才言归正传起了自己一日来的查证所获。
众人对他抛出杨家的举动只做不知,耐着性子听他完了前因后果,司徒元焕这才接道。
“如此,这杨开泰实在是可疑,不知章大人可将人拿住了?”
太子暗哑的嗓音方才落地,章贤敬便对着司徒元焕的方向跪地磕了一个响头,吣一声震的木制的地面动静不。
“呦,章大人,你这是何故呀?”
王顺眼一眯,不用主子吩咐,便上前扶起章贤敬,不解的问道。
章贤敬苦着张方脸,面有愧色。
“禀太子……下官办事不利,抓捕这杨开泰时,不曾想他竟想逃跑,属下一时失手,竟未、未曾留下活口……”
“下官知晓这杨开泰乃此番行刺的关键人物,委实、委实办事不利,还请太子责罚。”
言罢,章贤敬对着太子又是双膝跪地,垂首似是等候司徒元焕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