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心中嗤笑,就知道,凡是涉及瑾王,这老太婆便不敢轻举妄动。
哼!殊不知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才叫自己钻了空子!委实活该!
昭宁面上不显,一脸委屈却是尽数化为感激,冲着姜太后伏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再起身时,前额已是一片红肿,外加左边脸颊挨了姜太后的两次掌掴,原本颇为福相的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颇为精彩。
“多谢母后,昭宁这几日一定守在母后身旁好好伺候您……”
瞧长公主哽咽的模样,姜太后眼中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厌恶,只做不见,示意陆嬷嬷赶紧将人待下去收拾下。
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所出,自己膝下无女瞧着新鲜给养在身边罢了,论身份,给睿儿提鞋都不配……眼下暂且留你一命罢了,真以为自己是正经的公主了,笑话!
姜太后打发了长公主下去,思前想后,此事确也是头大,恐怕和建丰帝又少不得一番磨合……万幸的是,焕儿也是无事。
……
长公主随陆嬷嬷去了偏殿重又打理了一番妆容。对着镜子又上了一层厚厚的妆粉,不细瞧倒也瞧不出异样。
随后,在陆嬷嬷的陪同下,昭宁重又乘着马车回了内城的长公主府。
“陆嬷嬷请稍待。”
“公主轻便。”
陆嬷嬷倒也客气,姜太后是姜太后,自己不过一个嬷嬷,身份摆在那,眼下还不是对长公主落井下石的时候。
“多谢……”
昭宁深吸了口气,重又昂首迈进了自己的府邸。
自己一个寡妇,又有什么好收拾的,唯一的牵挂不过是延之这孩子罢了……所幸这孩子近来去书院旁听了,近来也不在公主府中,自己给这孩子留个话便是了。
于是,唤来罗嬷嬷,交代了自己直至年节都会留在宫中陪姜太后。昭宁对着罗嬷嬷叮咛道:“延之那儿……就不用和他说的太详细了,你可明白?”
见公主脸色带着几分狰狞,罗嬷嬷心头一抖,忙哆嗦着应了。
“奴婢省的、奴婢省得的。”
“奴婢只说您进宫陪、陪太后去了,旁的一概不知。”
“嗯”
长公主心中微定,“替我捡几件素雅的衣裳收拾下吧。”
“是、是,老奴这就去。”
……
没叫陆嬷嬷久等,长公主不多会便由下人提着个包裹重又上了马车。
随马车重又前行,陆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车厢内的一角,心中对这长公主也是愈发看不懂了。
经此一事,她真以为太后会对她念旧情么,长公主瞧着不似在殿中那般惧怕,可是有把握待到年节时能够脱困?
陆嬷嬷陪伴姜太后多年,对这昭宁也算是瞧着长大的了,眼下细细想来,竟是不识这长公主般。追溯过往,昭宁长公主原本性子颇闷,姜太后收养后还常当着自己的面嗤笑说,这孩子到底是宫女生的,上不得台面……不知何时,长公主的性子却是悄悄变了,变得会主动寻皇子们玩了,会讨好太后了……
陆嬷嬷心中一惊,不知是哪里不妥,总觉得有些奇怪。
一时,马车中愈发静了,一番往返,正午时分,重又向着那皇城而去。
方到城下,侍卫们瞧见马车,自知是长公主又进宫了,正想上前招呼了放行,不巧城内亦有一人纵马而出。
那骑由内往外没瞧见皇城门外的情形,速度较快。守门的皇城禁卫军瞧清来人,忙上前拱手招呼。
“参见宁王。”
来人正是宁王司徒昶。
在宫中参加完朝会,又留下与工部商议了后续渭水沿岸的迁移规划,这才急急出了宫门,想赶回去与妻儿吃上一顿午饭。
宁王勒马例行公事的掏出腰牌递与侍卫,待侍卫勘验时才瞧清对面长公主府的马车。
昭宁?不是早间便进过宫了么……司徒昶心下奇怪,既是遇见了昭宁,司徒昶示意侍卫让长公主的马车先行通过,自己则勒马让在了一旁。
车内的长公主与陆嬷嬷心中各有心事,只觉马车停留,寻常进皇城也是需要车夫出示腰牌勘察的,因此二人也并未在意,直至马车重又驶了起来,二人均不知宁王让行的事儿。
倒是司徒昶,见长公主府的马车驶过时,眸光一动,那情形,与脑海中见过的一幕重叠了起来!
是了!——昭宁长公主!
那在漳州码头被张四娘一片柳叶飞刀划破面巾的男子,不正是昭宁的侍卫么!
司徒昶握着缰绳的手不禁一抖。
按长公主惯常的做派,莫说寻常进出公主府了,便是进宫,马车旁随行的侍卫亦是不下数人的,而自己之所以觉得那蒙面男子眼熟,正是在内城见过长公主的马车车驾,当时正是那男子随侍在侧!
宁王望着驶远了的马车只觉心惊,眼神微凝想了想,终是调转了马头,重又向着皇城内而去了。
……
宁王府内,久等宁王不归的宁王妃一时有些不安,王爷说了今日会回来一道午膳的,怎的这时还没回来。
“娘,您莫担心,不若请靳管事去皇城门口瞧瞧?”
司徒梦曦安慰道:“父王许是遇上急事来不及找人回来知会。”
“嗯”
宁王妃点点头,遣了前头的靳安去皇城门口候着,看看王爷是何情形。
待靳安守在宫门前再见着宁王司徒昶时,已是黄昏时分。宁王的脸色较午间更是沉了几分。
靳管事见着宁王,忙上前迎了道明原委,宁王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派人回去知会,惹了妻女担心。
“这就回去吧”
宁王冲着管事点了点头,满腹的心思确想快些回府。
从太子的凌霄殿出来后,自己对那昭宁可不止刺杀太子这么简单了,没想到同姓司徒,便是她指示那侍卫向曦儿下的手!
回忆太子所言,按张之茂在刑部狱中的交代,刺杀太子是长公主的主意,绑架康乐郡主,也是长公主指使那名叫青云的侍卫下的手,辗转经过湖州想叫他张之茂接手罢了……
宁王心中越想越怒,同为皇室宗亲,何以至此!这昭宁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