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披头散发的惊醒,惊叫声划过华丽的永宁殿,似是带起一阵又一阵的回声,竟久久绕耳不去。
“人呢!人呢!”
姜太后惊觉,自己这永宁殿,何时已经这般冷清了。
“——太后。”
陆嬷嬷听闻太后惊呼,急急披衣自隔间赶来,奈何陆嬷嬷伺候太后多年,年纪也上去了,睡得也沉,动作自也没这么利索。
“太后,您这是梦魇了?”
陆嬷嬷点亮了姜太后寝殿的烛火,待照见姜太后一脸灰败的面色,吓了一跳。
只见姜太后将瑟瑟发抖的双手重又塞回被褥,一张肃脸在见了光亮后似是恢复了寻常的平静,只是皱眉道:“这殿中值夜的人手也太少了,明日再安排些。”
“是,太后。”
“今夜你且陪我坐坐吧。”
“是”
陆嬷嬷见姜太后眼下无有睡意,又这般,自当相陪。俯身替姜太后找了件袍子披上,方在姜太后的床榻旁的矮凳上蹲坐了下来。
姜太后倒也不话,只是眼中目光渐厉。
恨我么?哼,你生前我都不惧,何况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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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朝的年节类似前世的年关,大年三十的,康朝的老大建丰帝挑些重量级的臣子以及亲戚一道好好吃上一顿。联络联络感情,欣赏欣赏歌舞,再赏赐些年礼……在司徒梦曦的理解中,这便是今日宫宴的主旋律了。
打着哈欠,司徒梦曦早早起了,照旧练了功,因宁王今日是礼部主事,需早些去。对此宁王妃与司徒梦曦也表示了理解,既然宁王走的早,那作为一家子,自是同进同出了。
于是,司徒梦曦早早的便又洗漱更衣了一番,作为宫宴的“工作人员”……家属,随宁王妃一道,也早早的便乘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由于来得早,“工作人员”也不多,宁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不消片刻便过了查验,往宫中而去。宁王作为礼部主事,自进了宫门后便自去各方张罗了。司徒梦曦母女俩在内侍的引领下则是穿过宫墙,提前先到了宫宴的所在地,乾坤殿。
乾坤殿与太极、朝阳、凌霄诸殿一般,属于皇城前殿。地理位置上来也是视野开阔,前有建丰帝的太极殿可供瞻仰,朝后透过玉石桥则可隐约瞧见御花园的景致。
当然,对于前来赴宴的众人,尤其男子,那可都是恪守本分的人,大伙是断不会去张望建丰帝的后宫的。
随内侍来到这乾坤殿前,远远望去,只见殿内一众宫装粉衫女子正袅袅娜娜的从殿内鱼贯而出。大冷的女子们却是一袭纱衣,粉色的绢纱裹身,面上均覆着一方同款面纱,这装扮不嫌冷的话,倒是衬得这些女子肩若凝脂,白色的紧身素裙亦显清雅,冬日皑皑中犹如雪景中的红梅,遮面的装扮还透着股神秘。
“禀王妃,郡主,这些是今日宫宴的舞姬,应是前来演练的。”
引路的内侍见司徒梦曦瞧着好奇,便多嘴解释了句。
“嗯,走吧。”
宁王妃不欲与女儿多谈舞姬,见那些个女子已然被带着往偏殿去了,便示意内侍继续走。
一阵香风吹过,司徒梦曦不禁“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再抬眼,只见那些女子已消失不见了,司徒梦曦揉揉鼻子便随宁王妃一道跨过殿门,往宫宴处而去。
入得殿内,司徒梦曦倒是眼睛一亮,只见那殿内,东西两侧已是排满了席位,而正前方那金灿灿的席位,想来必是建丰帝的。殿内位于中央的位置倒是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来,想起之前出殿的舞姬,那处便是宫宴的“舞台”了吧。
司徒梦曦仗着人,进令门便四下打量了一圈,待该瞧的都瞧了,嘿嘿,这才将视线瞧往东侧的一席。只见席上酒水吃食虽是全无,但依然有四人比自己和宁王妃来的更早呢,其中还有一个熟人。
内侍见殿内有人也是一愣,不过瞬便回过神来,先是向着那四人处遥遥施了一礼,转身继续引着宁王妃母女往她们的席位而去。
好巧不巧的,宁王夫妇的席位刚巧便在这四饶临近处。
不待宁王妃和司徒梦曦动作,四人中一白衣少年便对着宁王妃和司徒梦曦行了一礼。
“陆诏见过宁王妃,康乐郡主。”
这陆诏虽是许久不见,但这一见面便一脸喜色的……不至于吧。
司徒梦曦瞧了眼陆诏身侧的三人,这三人原本正端坐着,见宁王妃母女走的近了,便也起身各自施了一礼,瞧着同宁王妃也算相识。
“宁王妃”
只见其间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领着另两位少女向宁王妃问了个好。
“永靖王夫人”
宁王妃自也认出了那庄氏来,搀着司徒梦曦的手也上前对她施了个晚辈的礼。
司徒梦曦不认识永靖王家的人,但多少听过,朝中唯一的异性王,也是陆诏他爹嘛……难怪坐的近,可不都是“王爷”么。
再瞧陆诏,司徒梦曦一瞬便明白了这人喜形于色的缘故了,嘿,这是不想和他嫡母多,借着自己和宁王妃进来,好开溜吧。
果然,引路的内侍方恭敬的退了下去,陆诏便也冲着自己的嫡母,永靖王夫人行了一礼,面露为难:“母亲,我还需去太子处商议些事……”
传闻中永靖王夫人对待府中的庶子庶女极其严苛,不过似是传闻不实?永靖王夫人对陆诏倒是和颜悦色:“去吧,回头莫晚过开宴便是。”
“是,母亲放心。”
司徒梦曦见那陆诏正色而去,可他出殿的步伐怎么瞧怎么轻快啊……司徒梦曦心中好笑,这人在太子身边思虑缜密极是能干,但瞧着对自己的嫡母和姐妹却是不怎么热络呢。
……
宁王妃落座后刚好与临席的永靖王母女隔得也不远,便随口寒暄了起来。
“怎么未曾见永靖王?”
永靖王夫人自知今日必会被问起永靖王怎么没来,自是备好了辞。
“王爷身子不适,有些感染风寒,所以今儿的宫宴便只能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