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梦曦见好就收,自个昨日就及笄今日就来正德帝面前嚷着要去寻宁王,能被首肯已经不错了,真要正德帝给你明儿就准备好车马,想想也不可能呐,何况,宁王妃那,自己恐怕确也需要时间……
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的来啊……
司徒梦曦从御书房出来,王顺早机灵的招呼了左亭相候。司徒梦曦从太极殿处正巧能望见不远处的藏书阁。
王顺是个人精,见司徒梦曦眺望的方向,知她与国师关系不错,笑道。
“国师今日也在宫中呢,公主可要前去打个招呼?”
“是吗……”
司徒梦曦谢过王顺,带了左亭倒是欣然前往。
这萧玄龄自个确也有阵子没见了,昨日的及笄碍于他是男子,也就送了份厚礼并未露面。想着芳菲苑内无数锦绣阁独款的衣裳,司徒梦曦嘴角一勾。
当年这避毒珠也没白借,换了这许多衣裳呢,呵呵。
走近藏书阁,只见殿内大门正由内而外的敞开着,果然,萧玄龄今日在呢。
迈步进入藏书阁,环顾四周,还是那无数的木质书架林立眼前,给人一种现代图书馆的错觉。而并不见萧玄龄。
“你在楼下等我吧。”
司徒梦曦关照了身后的赵左亭一句,便径自拾级而上。
左亭本想跟上,但到底还是没有吭声。
司徒梦曦上得二层,果然,常年被锁着的木门此刻正大敞着,透过那门扉,只见男子依旧一席月白色的锦袍,正盘腿坐在那张奇长的案几上,手握一卷手札,正在翻看。
听得动静,男子抬头往外望来,浅浅的眸色望见门前的少女隐有华光流动,转瞬即逝。
“怎么今日想着进宫了?”
萧玄龄嘴角含笑,抬手示意司徒梦曦请坐。
随意的在那案几对面坐了,司徒梦曦随口道:“我欲往北地,赤岭。”
……
萧玄龄宽大的衣袖下,手指不禁一缩。
“赤岭……你要去寻宁王?”
萧玄龄凤眸扫弦向对面的司徒梦曦,面色淡淡,昔日的女童这些年不觉已经长大了。
司徒梦曦点点头,未察觉萧玄龄有何不对来。这人打小就身体不好九死一生的才总算把胎毒清了,世事在他眼中不过淡淡,司徒梦曦早习惯了,只是自顾自的说到。
“这些年我从未梦见过父王……你知道这是为何?”
司徒梦曦问及此处不禁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宁王……尚在人世。”
瞧司徒梦曦模样,联想她特殊的体质,萧玄龄不得不这般猜想。这丫头早些年那些奇异的梦,不说真假吧,假假真真的这丫头也从未正面对自己承认过,但是无一例外的……能入这丫头梦的,可都是死人。
若这些年司徒梦曦均未梦见过司徒昶,那么很大可能上,宁王或许真的尚未离世。
司徒梦曦点点头,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瞧着萧玄龄,想到当年那梦中的前朝皇子与公主,司徒梦曦自己也是许久后才明白,自己穿来这康朝后,那些时常入梦的人,无不是因为自个在现实中接触了与之相关的人罢了。
依旧记得那与正德帝一母同胞的双生公主司徒嘉宜,不就是自己在与当年的司徒元焕相见后才入梦的么,还有沥洲的方老爹,前朝的秦麒、安阳……想到那多半是自个前前世的前朝“安阳”公主,司徒梦曦不免有些怪异的望了萧玄龄一眼。
眼下这些脉络早已理清,细细算来,自己可是萧玄龄的……太太太……姑母?
思及此,司徒梦曦咧嘴一笑,虽不知萧玄龄猜着了几分,但确实也挺搞笑的,别看她现在姓司徒,这五百年前可不是一家么。
“你此去可有把握?”
萧玄龄没问正德帝是不是答应了,瞧司徒梦曦这模样,正德帝十有八九是说不过她的。
司徒梦曦摇摇头,“并无,只是父王出事在赤岭,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要查,自也该往那去的。”
“这些年靖国公似一直留意着宁王的下落。”
“嗯,赵伯伯确是……”司徒梦曦微顿,“不过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许是父女连心,只有我去才寻得找呢。”
半真半假的,司徒梦曦有开起了玩笑。这些年自己早就想亲去北地寻找宁王失踪的线索了,但奈何自己年岁尚小,加之宁王妃这些年实际已不理事,很多时候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司徒梦曦也不放心她。
“那么……祝公主此去一路顺利。”
萧玄龄原想规劝司徒梦曦,但话到嘴边偏偏却是一句淡淡的一路顺风。
司徒梦曦未觉有异,反笑道,“你倒是比我还急,哪能说走就走呐。”
见萧玄龄手中握着的依旧是萧艾的那两本手札,司徒梦曦眉梢一扬,“怎样,如今可是尽数能看懂了?”
原来,这数年间,萧玄龄除了借避毒珠祛毒外也没闲着。他自身本就天赋极高,再加上司徒梦曦也没什么保留地将萧艾手札中的英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授了给他……这许久下来,他自己想必早已能看懂这手札上所述的意思了。
萧玄龄含笑点点头,“公主并未藏私,多谢。”
“那是自然。”
司徒梦曦弯来藏书阁本就是临时起意来看看萧玄龄,后面自己说走就走的,便是特意去国师府辞行也不一定能遇上他。
这会该聊的也悉数聊了,司徒梦曦双手撑着案几起身。
“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一瞬,萧玄龄心底猛的一跳,差点就想伸手将司徒梦曦给拽住,但压下心头的不安,萧玄龄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公主好走,本座就不送了。”
司徒梦曦摆摆手,“送什么,你忙你的。”
旋即,少女的身影在门前很快便不见了,楼下,隐约可听闻她离去的脚步声。
萧玄龄皱眉,视线落回手中的手札。
这手札的内容司徒梦曦虽早就转述过,但当这几年自己一遍遍看来时,字里行间,总有一种怪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