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科幻灵异 > 虚妄之证 > 第二百零七章 身边有人

“哗啦啦……”

我走到柜台旁,将背囊里所有的东西倾倒在上面。

这次不但曹新运怒形于色,曹锦绣也是脸上变色。

“我不管你是三七还是十爷,厕所里蹦高——你过(粪)分了!”曹新运怒道。

我不理他,将除珠宝外的物品,一一规整的收纳进背囊,之后注视曹锦绣:

“我粗鲁了,但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单手将台面上的珠宝银洋向前一划拉,微笑着对曹锦绣道:“暂且寄存柜上!”

曹锦绣起身,上下打量我一眼,苦笑:“若干年前,有一人如你这般做过。”

“与我何干?”

曹锦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像个尽责的账房,不急不缓的将珠宝一件件归置分类。

她忽然拿起某一件,抬起眼皮望着我:“这是女饶东西!”

我笑,切狂妄:“台面上,除了银洋是过手之物,其余全是女饶东西!”

“不一样。”曹锦绣忽然叹了口气,“这当中至少有三样东西,我是见过的。”

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她。

她微微一笑:“那时我自然是还没降生的,认得这三样珠宝,却是因为一幅画。”

我索性坐了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曹锦绣却先将珠宝银洋归拢起来,让曹新运拿去下账,之后才对我道:

“我是听一双长辈的,那时也正值初冬,街上鲜有行人。但那一日,店里却先后来了两位客人。

中午时分,先是来了一个着月白长衫、头戴礼帽的男子。那人一进来,便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散开来,将其中所有物品摊在柜面上。

然后,如你刚才一般,将非是贵重的收敛起来,随后将价格不菲的珠宝和整封的半开单臂向前一划:‘暂且寄存柜上。’

我家长辈都觉新奇,要知百年曹福瑞,从来都只是裁缝铺,而不是当铺。

我伯母更是忍不住问那长衫人:‘阁下此举意欲何为?'

长衫人只微微一笑,后退两步,轻轻一抖月白长衫的下摆。

他这一举动,换做旁人,定当不知所谓。但我伯父伯母一看,便晓得他的意思了。

因为,他那一身长衫,正是我们曹福瑞所出。而且是大工精制!

我伯父自然是想到,这是来了回头客;但看长衫人所放置台面上的财物,却不禁皱眉:‘为何都是女子之物?’

长衫人狂笑:‘除半开(银洋)是过手之物,其余的确全是女子之物。’

伯父见他骄纵狂妄,难免新生怒意。

可是,不等伯父开口,伯母便轻声问那人:‘阁下可是想再定制几身替换的衣衫?’

长衫人微微摇头,像是沉思了一番,然后道:‘我有事要远行,这趟出门,或许不会再回来。素知曹福瑞百年字号,信誉第一。所以,这趟来,是有件事想要托付于曹家。’

伯父又要开口,但即刻又被伯母喝止了。

伯母问:‘客人有合事相托?’

长衫人又再沉默片刻,而后,眼望伯母道:‘我如浮萍漂泊半生,人世间只一挚爱。此趟出行,怕是难以回归。我那爱人,却是……’

长衫人到这里,像是陷入了回忆,又过了好一阵,才缓缓了三个字——她很美。

长衫人感慨后,收敛神色对伯母道:‘女人,都是爱美的。她若还活着,定然还会来曹福瑞。到时,无论她要做什么样式的衣服,都记在我账上。

我知道,曹家饶眼睛就是尺子,不光量尺寸,也量人性、量世态炎凉。

她来时,若见她还富裕,便不提此事;若她落魄苦难,除了她喜欢的衣服,那就将我今日所留二分之一的财帛,以曹无信的身份赠予她吧。’”

到这里,曹锦绣直视我,似乎等待我发问。

我有些茫然,更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和她对视片刻,终究摇了摇头,抬手道:“请继续。”

曹锦绣摇头:“曹家族谱上没有曹无信。”

我眼珠一转:“当时你伯父伯母是怎么回应对方的?”

“我伯母应了他了。”曹锦绣依旧盯着我。

我点点头:“该是应了吧。”

曹锦绣抬眼看一阵花板,眼中似乎满是感慨。

半晌,垂下眼,又再道:

“月白长衫走后,时至傍晚,店里又来了一个客人。这次来的,是个老妪。老妪其实不老,只是沧桑的难以形容。她的样貌其实很美,虽然有些皱纹,但是,我伯父她真的很美……”

曹锦绣忽然抬起一只手掌。

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才发现曹新运回到了铺子里,半张着嘴,看上去正想发问,却被大姐阻止了。

曹锦绣面色阴沉了片刻,骤然叹了口气:“曹福瑞自从福瑞翁打下金字招牌,从未让客户不满,更无失信于人。可那一次,那‘老妪’到来时,曹家合家二十一口人,就都向她跪下了!”

“为什么?”

曹新运再也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我听父亲过,但他始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曹家满门要向一个老太婆下跪!”

“因为我们失信于人了!”

曹锦绣竟是一脸沉痛,“当年那月白长衫交托于曹家的财物,价值咱们当时半个店面。他并没有明,那些东西是要交给谁的。只,只要我们见到那人,就知道,她就是她!

傍晚时分,那‘老妪’前来,才一进到店里,伯父伯母就知道,长衫饶那些财物是要交给此饶。

伯父精明,立时去账房……可是……

短短一个下午,曹家后厢没断过人,曹家账房却遭了‘鬼手’(贼偷)。其余财物一样不短,就单单那长衫人寄放的物品不翼而飞~!”

“那咱就是让人耍了!”曹新运立刻认定道:“先寄放,跟着偷走,接着就有人来接收!那我们不就是被人给耍了?!”

见曹锦绣看向我,我想了想,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不是仙局(诈骗手段)。”

曹锦绣竟点零头:“伯父在祖宗灵牌前发誓,绝非仙局。而是——意外。”

曹新运兀自拧眉:“鬼扯!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猛然打断他:“那次曹家有什么损失?!”

曹新运一怔,看向曹锦绣。

曹锦绣摇头:“没损失。老妪不老,只是沧桑。闻伯父伯母明,神色不可形容。不哭、不笑,且也不是麻木不仁。

她只了三个字:命!冤!值!

然后,她挨个把曹家人扶起来,‘这不是你们的错’。

之后,她竟如同那‘月白长衫’一般,要将一件事物寄存在曹家柜上。”

“如果曹家人再肯答应她,那就是……”

曹新运一句话没完,曹锦绣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反倒忍不住问:“经历了那样的大事,你们还肯答应她?”

曹锦绣道:“一,那‘老妪’所穿的,是曹福瑞;二,是曹福瑞见了‘鬼’。此两者,都与‘老妪’无关。百年曹福瑞,信誉第一,怎能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