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劫雷还未散去,隼一百二十四的喙却已经与九霄剑相撞。
他的身形只微微一滞,便倒飞出去,几十丈才稳住身形。
有灼热的血液喷溅,被疾风原上的风割裂成血雾,又被快速吹散。
胜负已分。
不顾脸上的汩汩鲜血和无法忽视的剧痛,隼一百二十四双翅一挥,升空又俯冲下来,还要再战。
隼鸿叹了口气,这红隼最尖利的武器都被那剑修给削掉了。
以他炼灵境界的妖修实力,即使离了几里地,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隼一百二十四脸上的伤口。
红隼的喙较短,蓝黑色,只有舌尖被割伤了才出了血,可见对方留了手。
万一林无崖手一抖,削掉的可就是他这红隼后辈的脑袋了。
“隼一百二十四,停手。”
隼鸿随手一挥,仿佛有无形的风绳席卷而去,将几里地外不甘心认输的红隼定在原地后,往回一招。
被削去尖喙的隼一百二十四眼前一花,失去了攻击目标。
随即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地远离了林无崖,隼鸿强大的威压和风绳将他快速带离雷劫覆盖的范围。
“族长,我还可以……啊!”
隼一百二十四急切地开口,却牵扯到了伤口,讲话的语调都变了。
隼鸿却毫不留情地对已经落在面前的红隼妖说道:“不,你现在不可以。”
他从自己胸口的储物空间取出一枚灵果,二话不说就塞进了隼一百二十四的口中。
红隼脸上惨不忍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只是想要重新长出喙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好在飞禽族的利爪和尖喙,随着修为的上涨,原本就要褪换脱落好几回的,倒不算是后遗症严重的致命伤。
只是伤在脸上,这隼一百二十四在晋升化形境界之前,都不会有雌鸟看上他。
这么一来,他反而能收了心,好好修炼。
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楚?
隼鸿看着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年轻后辈,这后辈的祖上,和他是同一个窝里孵化出来的。
硬要算的话,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血亲了。
“你还觉得自己可以吗?”
隼一百二十四的战意褪去,终于冷静下来。
冷静之后,他自己也知道,那剑修确实比他强些。
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轻敌。
“若有下次,我一定可以!”隼一百二十四暗褐色的瞳仁中,掠过一道光。
虽然无法得到提前被赐名的机会,但他这一战,至少稳固了修为。
刚才与劫雷融为一体的感觉也叫他产生了些许感悟。
要不了多久,他又能突破小境界。
只等将来有机会再与那林无崖一战,找回场子。
隼鸿满意地笑了,语气温和道:“戒骄戒躁,赐名一事,还是等你修至化形境界再说。”
隼一百二十四恭敬地点了点头,就回到了退避到另一侧的飞禽族大部队中。
隼鸿又指了指那一堆蝎尾蛛的毒钩和毒囊,对林玄真道:“愿赌服输,这些就给那剑修了。”
林玄真将这堆东西收进林无崖提前交给她代为保管的储物袋中。
此时林无崖还在那一处渡劫。
这一次的雷劫原本就是针对他的,隼一百二十四被隼鸿一抓,脱离了雷劫范围后,那雷劫也没有降级回该有的规模。
但此时,没了红隼的扰乱和攻击,加上那九霄剑有灵,林无崖又是天生剑体。
他的实力比起一般金丹期圆满的剑修只强不弱。
林玄真暗暗将这碎丹成婴的雷劫与任绮、白霜见的相比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见识过任绮成婴和白霜见成婴那种威力和范围的雷劫后,林玄真瞬间就觉得,林无崖这雷劫对于一个要成婴的剑修来说……
有点弱。
不过这雷劫再弱,也比她这不招雷劫待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修为的好。
林玄真不由叹了口气。
她堂堂天雷门大师姐,极有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神族,却要羡慕林无崖这种平凡又普通的雷劫。
心塞哦!
金刁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为何叹气。
他们飞禽族的事已经办完,雾绒草到手,雕妖王的传音也有催促他回归雁台之意。
金刁的白色尾羽再有两三年就要褪尽,他马上也是个成熟的大妖了,不能总叫隼鸿替他交际。
他想了想,鼓起勇气对林玄真道:“林大人我们归雁台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最适合修身养性求道切磋欢迎你来玩!”
“嗯?”林玄真被金刁这忽如其来的一长串不停歇的归雁台宣传语,弄得莫名其妙。
金刁对上她疑惑的眼神,鼓起的勇气又悉数散去。
这位林大人的血脉压制,能不能收一收?
总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拧断脖子。
“就……就是……徐你来说!”
金刁又拉了拉隼鸿的袖子。
他还是个金雕雏鸟,叫隼鸿帮帮忙也是很正常的吧?
隼鸿从金刁栗褐色的眼中看出了乞求,无奈道:“林道友,我与金刁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先回归雁台去向吾王复命。我们随时恭候您与玄真大师姐的大驾。”
林玄真扫了一眼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出手的谢九江,又看了看还没醒来的任绮,还有渡劫突破中得林无崖。
此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天亮后,疾风镇恐怕会派出几人来通天风柱这里探查。
疾风原上的风花虫也会在日夜相交之时醒来活动。
因此飞禽族必须赶在天亮之前离开疾风原,损失才是最小的。
林玄真没有挽留。
“这样,那我们后会有期。”
隼鸿和金刁化为原形,金雕妖振翅长长地鸣叫了一声:“嘤——”
体型略小些的红隼妖发出又一声划破天空的尖唳。
“啾——”
和金刁尚且稚嫩的叫声比起来,隼鸿那尖唳似乎让疾风原上的风都停了一瞬。
随后那一群难以计数的飞禽便再度如来时那样,集结成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绕开雷劫范围,向着疾风镇飞去。
等最后一只飞禽离开了视野,谢九江才放松下来。
林玄真见状,便提醒道:“谢师弟,你放松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