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到的时候，皇后正在陪着两位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夫人一起用膳，气氛有些僵硬。
其中的一人她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前段日子还去参加过她的寿宴，想到她的身份，端敏抿唇，收敛起周身所有的戾气乖巧道：“端敏问原老夫人安。”
原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串红檀佛珠，看到端敏给她行礼，连忙手微微抬着这位公主的双手。
“哪有公主向我行礼的道理，合该老身向公主行礼才对，公主如此，可不是折煞老身？”
端敏公主掩唇一笑，端庄的皇家礼仪在这时候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是姜词在此，也只能感慨一句，果然是为一人痴为一人醉，也会为一人收敛起所有的狂傲和放肆啊。
原老夫人和端敏聊得开心，旁边另一个人的脸色相比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皇后看了看身旁人僵硬的身体和唇角冷厉的锋芒，一时有些头疼。
“端敏，过来见过陈老夫人。”
端敏回过神，看着皇后示意的陈老夫人，拧眉：“陈老夫人？”
她对原老夫人够温顺，是因为她喜欢原家的大公子，但是这位陈老夫人？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没见过陈老夫人呢，可是今日这番景象，她也不好现在解释什么了。
暗自拉了拉她的衣袖：“快给陈老夫人问好，这是陈太傅的妻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你没见过也是正常，但是这位陈老夫人年轻时可是才华动京都的，须的你多多学习。”
这时，餐桌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嗤，虽然声音不大，但恰在这时候桌子上够安静，一时竟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端敏悄悄看了声音的来源，原老夫人一眼，心下知道事情恐怕是不简单了。
原老夫人也没有什么要遮掩的意思，被她们听到了也知道淡淡的笑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好在，在场的人除了端敏，都是“明理”的，只除了那位陈老夫人面色不太好外，勉强也算和谐。
最后，端敏尊着皇后的意思，给陈老夫人问好，只是态度比起对待原老夫人，就低了不止一个层次了。
好在，那位陈老夫人也够识相，没多说什么。
但是端敏却很不满！
她对原老夫人行礼，是她乐意，但这位陈老夫人是什么人物？
她可是记得清楚，诰命夫人的名单上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心里有了不满，对两人的态度就更是南辕北辙了，皇后感觉到了，面上有些尴尬，当下却又不好多说。
一顿饭吃的除了陈老夫人和皇后皆是觉得噎心不已，端敏公主和原老夫人反倒是相对和谐的多。
两人离开的时候，原老夫人的面色好了很多，还对着端敏笑了笑，是那种比较真心的笑容，端敏感觉到了，顿时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公主有时间就来寒舍坐坐，家中有个小孙女，和公主年纪差不多，应当是玩得到一起的，公主也帮老身教导她一番，小丫头就没有公主的端庄温柔。”
端敏公主听到端庄温柔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两分，最后还是努力释放出了一个比方才要温柔三分的笑容，“老夫人谬赞，令孙女端敏是见过的，活泼开朗，天真可爱，灵气十足，比那些世家女是不差分毫的。”
她们这样的人，见多了温柔识礼的人，夸一个人温婉可人反倒是没什么意思了，但端敏这话，既真诚，又敲戳中了原老夫人的心坎，一席话下来，原老夫人看她的目光都慈爱了许多。
直到她离开的时候，端敏都一直维持着嘴角完美的笑意。
原老夫人离开以后，在场的就只有陈老夫人和皇后端敏了，端敏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过了片刻，陈老夫人也向皇后告辞。
“皇后娘娘，您说的事情老身会和大人说的，只是，这可能还是得大人和皇上商讨一番方能定下，老身也左右不了，今日多谢娘娘款待，就此告辞了。”
端敏凝眉，事情？什么事情？
看了看皇后高兴的神情，端敏顿了顿，还是回去再问母后吧。
“老夫人且问问太傅大人便好，其实也是没什么差的，只是，您也知道，本宫今年年岁也不小了，该抱小孙子了呢。”
陈老夫人从嘴角挤出一个笑意，最后默默离开了。
她离开了一会，皇后轻呼了一口气，低叹：“这还真是个修罗场，怎的敲就碰上了呢？”
端敏疑惑：“母后是说陈老夫人和原老夫人？”
皇后点头：“可不就是她们嘛，这么些年头了，还是这么不对盘，不过这也怪不到原老夫人的头上，这陈老夫人......”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端敏听出了她的意思，必定是以前的时候陈老夫人和原老夫人有过什么龌龊了，恐怕还是陈老夫人的不是。
陈家的人她可是知道的，细细数来，就只有一个陈二是个没脑子的，其他人精的跟个人精似的，她平日里都不想与她们凑的太近，生怕惹上一身骚。
不过两家老夫人不和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母后，两位老夫人为什么不和啊？”
皇后轻轻叹了一声：“这都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京城流传的一个说法是，陈太傅就是踩着当年原老大人的尸骨往上走的。这事情在京城也不算是什么秘闻，只是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众说纷纭，母后当年还在皇子府苦苦挣扎呢，保护好自己和你们就不错了，这样的事情知道是知道，但是没有多深。”
端敏沉思：“可我此前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位老夫人。”
她说的老夫人自然是陈老夫人了。
皇后佯怒的嗔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说了，你除了成天原哥哥原哥哥的跟在人家后面跑，其他的还知道什么？”
说着，戳了戳端敏公主的脑袋，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端敏嬉笑一声，撒娇：“那儿臣就是喜欢原哥哥啊，这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