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听她这么说，还格外坚定，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以后南疆安定下来了，就来京城找我们玩儿。不过......可千万不能再走错了。”
一年的时间去到京城，听着还是有些惊悚的。
子宁也笑了起来：“小姑，你也别笑她，你也好不了多少了。”
姜词：“......”
这台拆的太厉害了。
这下轮到佟芷晴笑了，三人笑作一团。
笑声渐渐平息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再会！”
“再会！”
即使再不舍得，也终究是要离别的。
离开的时候，姜词子宁和佟芷晴抱着痛苦了一场。
本就是少年心性的年纪，却要突然面临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聚的分别，气氛很是沉闷。
“你们要来无沙荒原看我，不过也不一定是无沙荒原。”
“怎么，你要带着南疆的人迁徙？”姜词会意。
佟芷晴迷茫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抵是要的，那个时候重建南疆大概是要很久了，安顿好了以后我一定给你们写信，告知你们南疆的所在。”
姜词含笑点头：“我们也给你写信，给你寄京城好看的衣服料子，钗环，吃食。”
“嗯，好，说起来我在京城曾经认识过一个小哥哥，特别好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姜词。
突然有些心虚呢。
姜词轻咳两声，不敢在这个话题继续延续下去，赶忙说了几句其他的话。
三人约定好了以后，姜词等人就上马车离开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了一会儿，车外的风景也从大声吆喝的市井气息变成了山野树林，子宁突然感觉不大对劲。
“小姑，白统领呢？”
她看了一圈，突然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就没看见白风痕上马车。
姜词笑了笑：“我让他去办别的事了。”
子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顾子凡和白子林坐在她们旁边，一个不时看一看沿路的风光，后来实在受不了，直接出去骑马了。
“我出去吹吹风，一会儿又回来。”
子宁点头，给他披了一层披风，“别冷着了。”
白子林随意的点头，带着披风走了。
顾子凡自始至终只把目光放在姜词的身上，时不时递糕点，关心饿不饿，冷不冷。
子宁：“......”
似乎明白子林为什么要出去了呢。
要坚强！！
忍了忍，还是决定睡觉，枕在背后的木板上开始假寐。
姜词看了看她，示意顾子凡小声一点。
“我还没问过你们呢，赈灾的情况怎么样？”
顾子凡忽而笑起来，姜词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
“怎么了？”
说句话有这么好笑？
顾子凡摆手：“不是，我是想起百里大人做的事情，忍不住。”
这下姜词就更疑惑了：“你们做了什么？”
以她看的话，百里大人损招一个连一个，这一次去赈灾那些心里怀着坏主意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大出血了呢。
果不其然，顾子凡开始说起百里大人的“壮举”，姜词就笑的停不下来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才去南方的时候，那些难民有多惨，这里赶过来，那里赶过去，每一个地方都不想他们在城外逗留。也就是因为这些当地父母官的不作为，那些难民才会死了那么多人。”
说起这个，顾子凡的眼前就忍不住的浮现出初去南方的时候饿殍徒生的场景，不可谓不惨淡啊。
“后来，百里大人就怒了。大人的性情你也了解，他一旦生气，那些人就准没有好日子过。果不其然，他捉住了一个贪官，在洪灾来之前就贪墨百姓钱财，真本事没有，欺软怕硬的本事倒是分毫不差。大人把人抓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严刑拷打，放出来的时候直接告诉人是他不小心遇刺了，那个贪官敢怒不敢言。后来，开了粮仓，发了粮。”
“难免拿到了粮食，想来怨气也会散一些吧？”
顾子凡哼笑一声：“说来还是便宜那个贪官了，大人把发粮的功劳算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百姓对他的舆论风向就完全变了。人人敬佩爱戴，委实让他潇洒了一段时间。不过嘛.......后来，大人直接以私自开放粮仓的罪名算在了他身上，让人把他抓起来斩首示众了。”
姜词：“......”
确实很厉害！
一个贪官，靠着大人发放粮仓的功劳挽回了一丝民心，但大人偏生不给他活路，直接以这个让他风光了一时的名义把人杀了。
“缓解了当地的灾情，也把当地的贪官杀了，还挽救了朝廷命官在当地的名声，算是一举多得了！”姜词感叹。
果然，说起这种算计人的事情，还是百里大人最在行。
顾子凡赞同的点头，“可不是嘛，后来我们发现一个富商居然屯粮，企图赚国难财。这也就算了，他还把一些好的粮食都卖给了当时还在和我们打仗的苍国，只留下一些陈粮卖出去，还是以比灾前市价高十倍的价格卖出去的。”
姜词：“这种人抓起来打死也不为过。”
顾子凡点头：“没错，是被我打死了。”
姜词惊讶的看着他：“你处置的？”
顾子凡点头：“大人想给我机会，让我考虑怎么解决，我想的和你一样，不能任由这样的人逍遥法外，所以我把人通敌的罪证找出来了，直接处死了，还把所有的米粮都布置了施粥棚。虽大都是陈粮，但量多，还是顶的了一时的。”
姜词点头，很认可他的处置方法。
这时候，顾子凡的表情却变得有些迟疑。
姜词敏锐的发现他的情绪变化，看了看他的眼睛，眯眼：“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顾子凡抿唇，“其实，这次赈灾，大师兄......受伤了。”
姜词顿了顿，眉头微皱，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的称呼，“怎么了？”
顾子凡看了看她的神情，抿唇：“一群流民被当地的官员压的太惨了，见到我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了上来，我和百里大人还好，没受伤，但是大师兄一开始背对着那些人，就被......刺了一刀。”
姜词沉默了许久，最终，只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累了，先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