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情况好说，太子的情况那可真不好张嘴，尤其是又在这风口浪尖上。
陈公公闭嘴了。
可即便他不说，庆元帝也能猜到。
冷笑了两声，“去叫暗卫查，把晋王和太子都做了什么，一一给朕禀告清楚。”
把这件事吩咐下去，负责审讯素霜和皇后的锦麟卫也来回话了。
重重酷刑之下，素霜始终未能说出那药粉到底是什么，仍旧说是皇后给的，从哪儿来的不知道，具体功效也不知。
锦麟卫的统领小心的为自己开脱，“皇上，并非下官手段不力，而是那宫女似乎并不知情。至于皇后……”
“皇后娘娘属下们没敢用刑，可是娘娘咬准了不知道，属下也毫无办法。”说罢之后，锦麟卫统领头都不敢抬。
庆元帝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直到听完方才吐出一句，“你们为何不用刑？ 难不成把朕的吩咐都当成了耳旁风？”
锦麟卫统领身子一颤连忙跪地，“皇上，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回去严加审问！务必要让皇后娘娘吐出实情！”
“去吧。”庆元帝撩起眼皮，语带警告，“记住，这是朕的吩咐，你若办不到，这统领之位便换个人来当！”
应下之后，统领大步退下。
将这一系列的琐事处理完毕，庆元帝又服用了舒缓心疾的药方才叫来了步辇去翠薇殿看望沈娇。
陈公公有心让他休息，可有不敢死劝，只得忧心忡忡的跟在一旁。
皇上今日情绪起伏过大，已经许久不曾犯过的心疾再度复发，而明日又要开朝，届时公务和私事，皇上的身体怎么受的住？
沉重的跟在步辇旁，陈公公不由想到了安王妃，皇上这病恐怕还真得安王妃出手不可。
琢磨着得空得话让娇贵嫔劝劝，皇上不听他的，总该听娇贵嫔的。
江慕乔才出了宫，却不知又被人惦记上了，她打了个喷嚏。
手中立刻被塞了一个铜手炉，楚云铮问道，“可是冻着了？”
“这倒不曾。”江慕乔顺口回了句，深吸了外头干冷的空气，她若有所思，“云铮，皇上的身体情况恐怕不太妙。”
上了年纪，却又纵情声色，并且今日明显看出皇上被气到了。
气伤肝，情色伤肾。
肝肾为人体生机造血之根本，一旦受损， 对身体的影响极大。
楚云铮不在意，“不太妙也不是咱们气出来的。他若能早点下定决心惩治了皇后，又何至于今天。”
“从前不对皇后出手，不过是因为皇后没触碰到他的逆鳞罢了。”江慕乔撑着腮，面色亦稍显冷淡。
亲生儿子的命无所谓，为了个女人却气成这样，不知是该说皇上糊涂，还是该说沈娇有本事。
“皇后只怕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弯起杏眸，“若早知道沈娇对皇上的影响这么大，只怕拼了命都要阻止沈娇进宫。”
“不过，倒是不知道皇后从哪儿的来的奇凌香木和赤蝎粉的配方。”两手拢住铜手炉，她眼底多了些焦虑，“从前皇后身边的陈麽麽对你和母亲下了蛊，可惜父皇始终不肯告知我们陈麽麽的来历，否则今日至少能知道这配方是从前陈麽麽说的，还是最近另外有人告诉皇后的。”
楚云铮细想了片刻，“陈麽麽的可能性不大。若是皇后早知道有这么好用霸道的毒药，恐怕早就用了。近日突然拿出来，也只是为了对付你和沈娇。至于是谁给她提供的秘方和药材，这也不难猜。”
江慕乔皱眉，“沈昭忠已死，你是说太子？可太子怎么会认识黑苗族的人？你不是把他的幕僚一锅端过吗？”
楚云铮轻轻点头。
的确，太子有什么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身边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用毒高手。并且若真是有黑苗族的人跟在一旁，那么以前阿萝还在的时候也不可能露不出马脚。
不过，他仍然怀疑太子。
“皇后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像沈昭忠有本事又肯忠于她的更少。这么厉害的毒药，必定是她信得过的人给的。而这人也只能是太子，才会被皇后毫无芥蒂的信任。”楚云铮精准的分析。
江慕乔沉思片刻，倒是认清了另一件事，“若真是太子的话，只怕皇后宁死都不肯招了。再们再等等，若是一直等不到皇后招供，那就能确定了。”
若是招了，就是供出太子。
若是皇后咬紧牙关，则必定毒药出自太子府。
皇后毒害沈娇，被皇上厌弃，那么为了避免牵连太子，再难皇后也不会说。否则一旦此事暴露，即便是太子有祥瑞傍身也不够死千次百次的。
皇后这人阴险毒辣，行事毫无底线，然而她对太子，却是真真正正的一颗慈母心。
“可惜了。”她遗憾道，“若真是太子，皇后必定什么也不说，此事多半要不了了之。”
见她清丽的小脸上满是遗憾，楚云铮却忽然笑了起来。
“你比我还贪心。”他笑道，“今晚的一遭，得到了丹书铁券，并且还彻底将皇后扳倒，你竟然还不满足。”
这句话简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江慕乔仔细一想，可不是９遗憾什么，这简直是大获全胜！
若是没了皇后在一旁筹谋，太子的战斗力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日后腾出手来收拾了太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至于那黑苗族的漏网之鱼，她既然晓得黑苗的秘方，那还怕他做甚！
她立时高兴起来， “满足了！”
这个新春，从年初一到是上元夜，皆无比满足。
心情变好，便有闲暇掀开马车帘子四处眺望。
今夜上元，圆月挂在半空，道路两旁花灯处处可见，花影相合、月光灯光交互辉映。
周围人声鼎沸，喧闹充实，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
江慕乔忽然起了兴致，“下车吧！路上人这么多，还不如咱们走路快，我们一路逛过街市，走路回去可好？”
她的笑容，比这人间胜景更为灿烂。
楚云铮缓缓点头，“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