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撇嘴，“还能怎么反应？气的不轻呗，叫他们两个都滚了出去。”
他深深遗憾，“还不如不让他们滚呢，也好再叫我瞧一会儿热闹。”
江慕乔，“……”
皇上要兄长这种臣子有什么用？
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神，江晗难得开窍，“不是我不劝着点啊，而是没法劝。我们文臣武臣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又没跟我们打架。”
他嘟嘟囔囔的，“我还气呢。要不是皇后的丧事，我就要跟皇上请辞出发去西北了。西北多自在，也用不着每天上朝看那群文臣装模作样了。”
江慕乔拍了一把兄长，“你安生些。嫂子如今有身孕，还生了病，你让她留在京城最好。”
江晗面色悻悻，“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发几句牢骚么。不过妹妹，你开的那些方子挺有用的，你嫂子每日当茶水喝，也不难受，吃的却少了许多，人精神了看着也胖了些。还有那两个做馄饨的老人家，斋戒过后就把人给送回去了，府上的厨子学会了，我也学会了，你想不想吃，我给你做一碗。”
楚云铮斜他一眼，叫人给江晗上了茶。
江晗才刚刚喝完，挺茫然，“多谢妹婿好意了，我不渴。”
“不是叫你喝的。”楚云铮瞥他一眼。
江慕乔险些笑出声。
不是叫兄长喝的，意思便是给他一盏茶也好堵住他的嘴。
看兄长无知无觉的模样，江慕乔连忙又问，“那后来呢，让那两个打架的大臣滚出去之后，这事儿总得要解决吧。秀女的名额和怎么甄选的资格，总得有个章程。”
想起了正事儿，江晗连忙道，“有有，这事儿皇上交给静贵妃了。”
他喝了口茶，接着道，“嗯，还有太子。”
江慕乔，“……”
庆元帝此招，可真是神来之笔了。
江晗没看透其中诀窍，匪夷所思道，“妹妹妹婿，你们说皇上都是怎么想的？宫中选秀，静贵妃倒也罢了，让太子负责，竟然也不避嫌么？”
楚云铮颇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大舅子。
看热闹的时候劲头不是挺足的么，到了正事儿上怎么脑袋发蒙？
江慕乔提醒，“这有什么不避嫌的？太子是甄选各家进献秀女的资格，又不跟秀女见面，没必要较真。并且我猜，非但皇上没觉得太子应该避嫌，甚至满朝的大臣也没反对的。”
江晗稀奇，“妹妹你怎么知道？那些文臣平素里最老古板了，这回没一个吭声的，还是武将提出了不妥，可惜皇上也没采纳。”
江慕乔一声轻笑。
武将大多耿直，没看穿庆元帝的意图。至于那些文臣，则各自有心里的小九九，自然不会反对。
“妹妹你明白吗？”江晗疑惑，“你都没进宫，你怎么知晓？”
“这还用进宫？”楚云铮反问。
江慕乔立刻解释，“兄长你还不明白么，皇上说让太子一起处理朝政，便是有重新扶持太子的意思。这回又让太子跟静贵妃一起主持选秀一事，一是跟静贵妃相制衡，防止静贵妃挑选的秀女多跟赵家有关，更是防止外戚结盟。其次，便是替太子收买人心。”
说到收买人心，江晗立刻懂了。
他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么回事！那些大臣若是想把自家姑娘送进去，不是得走静贵妃的路子，就是得走太子的。并且太子是储君，这走的名正言顺。一旦走了太子的路子，那就是太子的人啊！”
见兄长懂了，江慕乔笑道，“所以，那些文臣根本不会反对。尤其是家里准备参选秀女的，更是铆足了劲头讨好太子。”
江晗深以为然，“难怪下朝的时候太子的身边那么热闹。”
说罢这话，他又皱了皱眉头，叫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不过妹妹妹婿，太子若真能上位，对咱们是不是很不利？”
他有些担忧，“皇上对太子如此重用，一旦太子登基，咱们不就危险了？”
“是啊，所以原本开春之后打算让你和嫂子去西北。”江慕乔坦然道，“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嫂子怀了身孕，现在身体又不适，去西北一事只得暂且往后推迟。
楚云铮眉头稍凝，“出人意料的事情多了。”
若不是沈娇下手毒死了皇后，按照他既定的计划，太子这会儿也完了。
只可惜，一步错，后面的计划跟着得改。
江晗懊恼的叹气，“这怎么办？眼瞅着太子成了朝里的大红人，巴结的数不胜数。”
“不是还有静贵妃么？”楚云铮提醒，“静贵妃也同样负责此事。”
“这倒是。”江晗稍稍放心，“静贵妃总比太子要好一些。我前几日倒是听说，皇上还夸赞了晋王的文辞，还说施粥这事儿晋王干得好，让晋王好生休息一段时间。”
江慕乔和楚云铮迅速的对视一眼，皆明白了皇上此举的深意。
皇上若真夸赞晋王对晋王满意，就不会让晋王休息，而是会趁热打铁，替晋王入朝铺路。
如今让晋王休息，反而重用太子，甚至替太子收买大臣，这两人在他眼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送走了唠唠叨叨的兄长，江慕乔道，“静贵妃倒是沉得住气。”
楚云铮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她自然沉得住。”
皇后毒发而亡，沈娇被关，静贵妃就是宫中的独一份儿。至于太子，若没了皇后谋划撑腰，纵然有皇上的偏爱，实力也大不如前。
“还有机会。”楚云铮耐心极好，“乔乔，我们就一边查证，一边静待时机。”
“好。”江慕乔点头。
选秀是大事，他们一边等着王老五查证，一边也常常听郁闷无处发泄的江晗带回来朝中的各种消息。
间或的，也把什么家送了秀女这事儿听了个大概。
而后宫不开选秀便罢，这一开，通过甄选的足足有两百多人。
名册和画像递到了庆元帝的桌案上，皇上只瞧了一眼便道，“人太多了，往下删减！”